宋思看着文乐公主朝自己走近,视线送安妘身上收了回来。
安妘没有再停留在这里,转身走到了前院那边。
正巧看到正往这里走的方恒文。
见到安妘从后院这里走出来,方恒文微愣了一瞬,又连忙垂首。
安妘瞧着他笑了一下:“殿下已经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话落,一阵疾风吹了过来,两个人的衣衫被吹拂起来,摩擦作响,后院当中那棵桃树的树叶也被这一阵风吹落了几片,甚至有几片被吹了过来,从安妘和方恒文眼前吹过去。
方恒文抬眼,看着那片被吹远的树叶,声音轻轻的:“你说,会下雨吗?”
安妘被这问题问得一愣,笑道:“我不晓得。”
后院当中,被风拂乱发丝的文乐公主伸手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有些紧张的看着宋思。
宋思有几缕头发被吹到身前,他却没有去整,只是微笑看着她:“殿下所说,草民是记得的,只是从未想过,殿下是如此明艳照人的一个女子。”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夸赞自己,文乐公主的脸红了起来,眼睛却更加明亮,盯着宋思轻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娶我啊?”
对面的的宋思,笑容一时凝固,喉间微动,眼睛眨了眨,神色却还是那样温和。
她张着眼睛看着他,双眼充满期待。
宋思垂眸,深吸了口气,只是轻声劝道:“殿下不该如此莽撞,您是中宫娘娘唯一的女儿,是嫡出的公主,自有一个才学、家室、人品和地位都能与殿下相配之人才能与殿下结成连理,草民这样没有一官半职的人,可万万不敢有这样冒昧的想法。”
文乐公主看着他温和的神情,有些失望,蹙眉:“你是因为梦文姐姐,才这样说的吗?”
宋思的脚步向后退了一下,声音之中暗含果决之意:“殿下,你我身份,是云泥之别,还请殿下不要过分执着。”
文乐公主蹙眉,冷哼一声:“你父亲是当朝大将,父皇赏识的很,你是他嫡出的儿子,出身哪里不好。”
宋思垂眸,眉心微蹙,没有讲话。
文乐公主今日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红色,衣裙上面绣着芍药花,脖子上面挂着一串纯白的珍珠串子,明媚生辉,她这套衣裳,昨儿晚上就让墨文早早的准备好了,如今,对面这个人淡如菊的君子却不愿意看一眼。
她心中有些生气,伸手握着脖子上的白珍珠串子,用力一扯,线登时崩断,珠子洒了一地。
噼噼啪啪的砸在地上,滚在地上。
然而,当那些珠子都停了下来的时候,这噼啪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原来,竟是雨滴掉了下来。
是一场暴雨。
宋思缓缓抬眸,看着对面的文乐公主,只能低声说道:“殿下,草民,很是抱歉。”
文乐公主抬头,本想说什么,却张口喊道:“滚啊!”
宋思垂眸,似乎叹了口气,弯腰将脚边的一颗白珍珠捡了起来。
缓步走到了文乐公主的跟前,将珍珠放到了文乐公主的手上:“殿下,会有人,愿意像对待无价之宝一样对待你,只是,不是草民而已。”
文乐公主看着手上沾染了尘土,有些黯淡了的珍珠,眼中湿润,脸上也有些湿润,不知道是不是雨。
她看着宋思从她身旁,走过,开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转头,看着这公子从自己眼前离开了。
然而,宋思刚从这里离开,便有人撑着伞走了过来。
文乐公主看着来人愣愣的:“方恒文?”
方恒文眼睛转了一圈,没敢看她,却走到了她的跟前,将伞撑到了她的头上:“雨,有点大。”
文乐公主满心委屈,一时放声大哭起来,张手就抱住了方恒文,靠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前面安妘听见文乐公主的哭声,本想走过去看看,谁知脚还没抬起来,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宋思。
宋思看见她的时候,站了站,又继续朝前走了过去:“恒文在那里,你不必过去了。”
安妘垂首,应了一声,跟着宋思的脚步向前走去。
宋思的脚步很缓慢,似乎并不讨厌现在的大雨,轻声问着身边脚步同样很缓的安妘:“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对吧?”
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安妘眼睛眨了眨,脸上已经沾满雨水,转头看了一眼宋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垂眸,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宋思伸手将安妘的手腕一把握住,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安妘张大眼睛,一瞬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