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听了春韵这么些个话,只笑了笑,她起身:“是啊,去找太后娘娘的话,肯定会让太后娘娘左右为难,所以,我想着不如找人去寻了圣上身边的周总管,相信,周总管一定能和圣上一样杀伐决断、秉公执法!毕竟,你们只是在福宁宫有几分脸面,却不是在皇上面前有脸面吧。”
春韵听了,也笑了:“我看你是不敢去太后娘娘面前吧,何况,皇上本身是让淑人给那宋大人陪葬的,如今没死,倒还又胆子在这里叫嚣!”
安妘没有多言,抬脚要走出屋中寻人传话。
秋蘅见了,连忙拉住了安妘,在安妘身侧跪了下来:“春韵她不懂事,还请淑人勿怪,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才刚刚开始,何必我们这几个人置气呢?以后淑人有什么吩咐,只管找我们做就好。”
那春韵在一旁还想说什么,却被秋蘅使了个眼色,就忍了下来。
安妘笑得温和,将秋蘅搀扶起来,扭头朝春韵问道:“知道为什么秋蘅让我不去吗?”
春韵硬着颈项,没有说话。
安妘双眉一挑,叹气:“若是每个人都是秋蘅这样聪明识大体的人,那这世上岂不是能少了许多麻烦吗?”
春韵不由看了一眼秋蘅。
安妘微笑:“圣上当时赐死我,是因为迁怒导致。圣上乃难得一见的明君,是极为宽厚的,试问,这样一位明君难道不会为一位无辜女子的性命而产生恻隐之心吗?会啊!所以才会和太后商量,三等淑人照封不误,为的就是略作补偿。也是该好好谢谢圣上的,因他一时的恻隐之心,我年纪轻轻就得了诰命。”
话到此处,安妘低头笑了一声,又抬头看向春韵,眼神柔和:“那么,你说,咱们俩到了皇上面前分辨,皇上会不会帮我?”
春韵看着对面秋蘅的神色,不由低下了头,没再多说。
安妘自然也知道春韵是看着秋蘅的神色才会如此,不由心生一计,她转头,从拿出来了五十两银子给倒了秋蘅的手上:“你是个好姑娘,办事稳妥又有耐心,这些银子是给你赏钱,日后差事办得好,我还会给你的。”
秋蘅接了过来,旁边春韵看着秋蘅,眼中不由有了怒意。
安妘扫了一眼二人,又将准备换金子的一百两银子给了秋蘅:“你带着春韵一起去吧,也让她长长见识,别一天到晚在我这屋子里呆着了。”
秋蘅接过,只能福身应了。
二人出门时关上了房门,安妘连忙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前,仔细听着门口的动静。
那春韵一出门便忍不住怨道:“真真是好人全让你当了,我为你出头打抱不平,反而一点好处都没落到,你早就知道此刻的安妘是该恭敬伺候的,为何还要引着我和她作对。”
秋蘅手上拿着银子,蹙眉为难道:“谁引着你和她做对了,我何时引了?诶,我这些赏银要了也是一桩罪过,不如给你吧?”
春韵将秋蘅的手一把打开,嫌恶至极:“算了吧!你稳妥会办事,这些赏银是你该得的。”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宫女叹气,其中一个道:“春韵姐姐,别气了,今儿的事情我们瞧在眼里,秋蘅姐姐确实没有引着你和宋淑人作对,是姐姐你浮躁了些。”
秋蘅连忙轻声训斥:“春韵是你们能评断的吗?还不到一边守着?”
春韵瞪了一眼秋蘅,也未多言,哼了一声便走了。
屋中的安妘有些得意的坐到了一旁,心情好了不少,将银子收好之后,就推门出去到药房当中取了些月见草和玫瑰花,准备去做臻时玉容膏。
宫内,安妘算是初步摆了这四个宫女一道,让领头的两个宫女互相闹了矛盾,以后只要多加重用秋蘅,待到合适的时机褒奖春韵做事利落再敲打一下秋蘅,这两个人必然会分心,只要分心,就能为她所用。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让员工互相竞争,而不是齐心协力来对付领导,方为用人之道。
而宫外,宋悠已经组好了局。
京城的仙居楼一共五层,前院是食客们吃饭的地方,后院便是住宿的地方,院中还有伶人歌女轻歌曼舞,风雅无限。
仙居楼的菜品是上好的,也是贵的,寻常三个人来吃喝一顿,就要花上二两银子,能够普通农户吃喝一年,而像宋悠今夜组的局,在五楼开了雅间,推开窗户,还欣赏到院中舞女的绝妙舞姿,点的菜品也是珍馐美味,少说也要三五十两。
其实请朋友吃喝一场倒不算什么,只是烦在还有个林子棠,若不是碍于面子,宋悠真是想把这林子棠给打一顿解气,现在为了解决麻烦,还得请他吃喝。
正是酉时末刻,夕阳西下,日暮映在宋悠的白衣之上,给他染了一层橙红的光。
周念白最先到的,推门而入,掷开折扇,轻轻扇了扇:“天变得有些热了啊。”
宋悠瞥了一眼周念白,给自己倒了口茶:“还未到五月,你拿着扇子算哪般啊。”
周念白笑吟吟的坐了下来,给宋悠扇了两下:“今儿我本来是要陪千雪的,千雪有了身孕,再过四个月差不多要临盆了,你这个时候把我叫出来,挺不人道的。”
宋悠捏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还有四个月,又不是一个月,你至于吗?”
周念白拿着将折扇一收:“等到你家那位有了身孕,你再说这样的话,诶,今儿都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