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副将程良带着张嬷嬷端着汤药拿了干净的衣服刚好进来。
张嬷嬷一看到轩辕翰便欠身行礼道“殿下,让老奴来照顾姑娘吧”。
程良亦是近身后恭敬地致礼,却刚好听到了衣上云还在喃喃中的名字,亦是看到了自己主子脸上异样的表情。
程良是孤儿,他从小就被秦王轩辕翰收养授教,主子对他是恩人,是良师,亦是最亲的人,这辈子都是。
他深知主子在外人看来都是那么冰冷,其实主子的心里承受着这个世上最重的责任,战场上哪次主子不是第一个冲锋陷阵,以一敌百,守护西秦。
主子那满身窟窿和伤痕,都是一次次与死神抗争的见证。如果说这样的主子是冰冷的,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温度可言呢?
可眼下,主子明明对这个女人心生爱慕,主子的脸上时常会被他偷偷地发现难得温暖的笑容。
而今,这女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竟当着正处在热头上的主子面嘴里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程良正疑惑着。
轩辕翰终于起身吩咐张嬷嬷道“好好照顾她”。
张嬷嬷颔首欠身领命“殿下放心”。
轩辕翰这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昏睡在他榻上不醒人世的衣上云,方才安心迈着脚步离开。
张嬷嬷是秦王府唯一的女仆,她在秦王府本一直侍奉已故的太妃,太妃殁了后殿下看她年迈也无子女亲人无处栖身便依然留她在王府,她是看着这位殿下从小长到大的。
殿下天生尊贵却性情冰冷,除了太妃,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不对,即使太妃身体抱恙也未见殿下如此担忧之神色,难道.....
“程副将,难道殿下对这姑娘真如府里这些奴才所言,这次真的......”
张嬷嬷问程良。程良嘴角一斜回应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后便追出去侍候了。
张嬷嬷自己领悟,心里顿时不禁有些窃喜。
她急急走到榻边想赶快瞧瞧殿下看中的这位姑娘的俊俏模样,一眼看上去只见这姑娘长得倒是眉目清秀得很,身形个头也还算高挑标致,只是有些单薄瘦弱,要是再胖点就好了。
“有张嬷嬷在,殿下就放心交给嬷嬷吧”张嬷嬷自言自语道,顿时都忍不住脑海里蹦出来一大堆补汤食谱来。
这么清秀俊俏的姑娘怎么会这幅装扮呢?张嬷嬷一脸狐疑。很快她便利索地帮衣上云擦干身体,处理好伤口,换上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去伸手一把摘掉了衣上云的蒙面纱。
“呦,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显然被衣上云眼旁的胎记吓了一跳,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殿下知不知道这姑娘的胎记呢?她心里想着。
没一会她就顺利地喂好了药,张嬷嬷帮衣上云掖好被角便打算出去了。突然顿了一下,她速速出门去重新拿了一条新的面纱小心翼翼地帮衣上云戴上,她心想姑娘家爱漂亮,肯定自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脸上的胎记。
处理好一切这才安心地拿起衣上云换下来的衣裳出了门。
此时,轩辕翰沐浴后换上了一身锦白长袍,已经坐在承华殿的书桌边处理好桌上密函交给了副将程良。
“殿下,要不要属下打听一下这个魏明轩”程良思量了半天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多事”轩辕翰立马抬头回他一凌厉的眼神。最后他还是沉默着接过密函文件收声无奈的退了出去。
轩辕翰这时才流露出一副疲惫暗淡的神情,低着头两手交错伏在桌案上。或许这疲惫中更多的是那份失落——衣上云昏迷中嘴里喃喃的那个叫做魏明轩的名字吧。
魏明轩到底是谁?对她这么重要,以至于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却还一直在唤着这个名字。
轩辕翰明显很介意这个名字,既然他对她这么重要,那这个人为什么会允许她独自一个人一次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回来,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魏明轩离开她了?”轩辕翰自言自语地沉思失落着的同时竟然露出一丝愤怒的表情,让人害怕。
外面的大雨早已经变得淅淅沥沥,轩辕翰起身来到窗边朝外面漆黑的雨夜里王府的灯火望着,像是要寻找些许温暖缓解一下他此时冰冷的心情。
却看到屋外院落里花丛下,雨水落下来打湿了枝头即将凋谢的花朵,一地的落花成泥。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却终化成了一声轻轻无奈的叹息声。
秦王府,这个沸腾了却也让人无眠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