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从齐扎镇缓缓驶出。
亲自驾车的阿迪曼闭着眼睛,任由拉车的马儿自己往前走去。
他不挥一下鞭子,不下一声指令。
车厢里的泊莎•布雷德此刻还半醉半醒。
冰雪之恋的后遗症很大,哪怕是奥丁那样的老酒鬼也不敢喝得如她这般。
可惜她第一次喝,着实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等泊莎•布雷德真正清醒过来,马车已经停在了某处没有人迹的荒野之中。
漆黑一片的车厢里,她抚着额头。
伸手探进裙底,确认自己没有受到非礼后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后下了马车,看见阿迪曼正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烤火。
这位老人家还是闭着眼,手杖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侧耳倾听着夜幕下的虫鸣与生机。
感叹生命的美妙与自然对人的恩宠。
可惜走近的泊莎•布雷德打断了他。
“请问您就是我父亲派来接我的人吗?
我们这是在哪?”
毫不客气地在阿迪曼身旁坐下,泊莎•布雷德没有像普通的大家小姐那般对自己不知所处何方而感到仓皇失措。
身旁老人家用来掩盖身上味道的香粉有些刺鼻,不一会儿她便耸了耸鼻子。
似乎听到她的动作,阿迪曼睁开了眼看向她。
泊莎•布雷德看着那双眼睛就像看见亚伦城南边悬崖下的大海深处。
幽远且寂静。
略微失神,她便听到他说:“我叫阿迪曼,是你父亲年轻时就认识的老朋友了。
这次救你,花了我三万金币,或许你可以帮我找你的父亲讨要回来。”
“哈哈,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泊莎•布雷德笑着低下头整理起自己的长裙,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在荒野中,纱裙只经过这么几步路的工夫便挂上了许多藤蔓带刺的种子,还有两处破口。
待整理好纱裙,她也整理好了心情。
然后看向一直把目光放在她的阿迪曼,眨着眼睛道:“阿迪曼,你好,初次见面。
我叫泊莎•布雷德,很感激你把我从那位齐扎镇的领主手中救了出来。
但很抱歉,我恐怕不能跟你走,或许我应该自己回亚伦城。”
“哦?”
阿迪曼睁大了些许眼睛,似乎有些惊奇。
他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送你回亚伦城?”
泊莎•布雷德可怜兮兮地嘟了嘟嘴,樱桃小口极具诱惑。
她摊开双手凑近火堆,指尖的温暖像有跃动的火焰在其上流转。
夜间的风,还是挺冷的。
等感觉露在外面的手舒服了一些,她无奈道:“卡帕沙大人相信你,是因为你给了他三万金币。
他觉得没有人会用三万金币拯救一位没有关系的女人。
但是很可惜,我的父亲与我说过,他有一位仇人,恰好就叫阿迪曼。
而且这位叫阿迪曼的仇人,还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你说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哈哈哈!”
阿迪曼顿时大笑起来,由于有些突兀,他胸腔里的肺好像经受不住他这般折腾,笑过之后立马让他开始咳嗽。
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等咳嗽缓过来,他不在意地问道:“那你有想过,我是为了把你带出来杀掉吗?”
“当然。”
泊莎•布雷德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把头搁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