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追查这两个细作的身份,刚才他让人给他们验身的时候,还将他们……
唐紫希扶着云河一步一步向着那个所谓的冷房跑过去。
冷房只是一个空置出现的小房间,远离起居饮食的船仓。这个房间比较阴冷,用来临时存放遗体可以延缓遗体腐烂的速度。
两人平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沾满了血迹。
根据气味,云河很容易就能辨认出白布底下的人。
只是,在踏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云河脸上有一线惊讶之色,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表情收起来。
他径直往搁在左侧的那个人走过去。
蹲下来,伸手轻轻把白布拉开。
果然是陆柴!
陆柴的脸是灰白色的,一点生机也没有。
心脯的地方有一个狰狞的伤口,这是拔箭的时候,将箭头连血带肉硬生生地拉出来造成的,伤口都裂开外翻了。
陆柴身上没有衣服,验身的时候早就被清理了。
杜博明也跟了过来。
看着云河盯着陆柴那寸缕无遮的上身发呆,杜博明皱着眉头道:“你出了事之后,我令人搜他们身上留下的蛛丝蚂迹,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属于皇族令牌,还有最近往来的信件,证实他们是细作无疑。有了这个令牌,即使是犯了事的人,也能顺利地在咸池城购田置地,还可以谋得一官半职,甚至有翻案的特殊待遇。难怪我给他们开出了这么高价的报酬,他们仍然阳奉阴违。这个令牌的魅力的确是常人难以抵挡的。”
翻案?
早闻陆柴出身的家族因为犯了事满门被贬,族人流落异乡,难道因为这当中有冤,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帮阿灰谋事换取这个令牌帮家族翻案?
如果是这样,那是情有可原啊!
杜博明道:“云河,你已经来看了他最后一眼,即使是朋友,也仁至义尽了。回去吧!这里不但阴冷,晦气还很重。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在这里久留。还有,你不如在我这里多逗留几天,把伤养好了再走吧!否则你让我如何安心放你离开?”
云河凄然地笑道:“如果是皇族的人想杀我,走到哪里都一样。我现在就要走,麻烦杜老板给我备一条小船,我不入咸池城了,就在这附近找条偏僻的乡落隐居。”
杜博明激动地说:“我又不会绑住你,你何必走得这么急?连身上的伤都不顾?难道你怕连累我不成?告诉你,我杜博明虽然在商场上也会狡猾地使计,但也绝对不是一个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
“不,杜老板,我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并不是担心连累你,而是厌倦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想隐居山林,从此以后不问世事。”云河凄然地说。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顺你的意。你要保重!”杜博明语重心长地道。
他总不能将云河当作一个小孩,拴在自己身边。
事实上,他真的很想这么干。
甚至拿唐紫希和幻夜作人质,要胁云河继续替自己做事。
他并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而且他有实力这样做。
就云河这副手无搏鸡之力的样子,何从挣扎?
在杜家的经商字典里,只要能攒钱,没有什么是不能使用的手段。连竞争对手他都眼睛都不眨的派人去做掉。
可不知为何,唯独面对云河,他不想这样做。
或许,他真的期待着一种特别的感情,就像云河和陆柴之间的那样。
这种感情,他还真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这一个月的相处,他深知道云河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段时间自己这么照顾他,虽然曾经有过一次赔酒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总的来说,自己仍是他的恩公,救过他两次,他不会对自己记恨。
一个连章小鱼这种杀手都能原谅,为陆柴这种吃里扒外的人留泪的人,能将自己恨到哪里去?
相反,自己有朝一日,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他只是想要自在的生活。
反正给公主和皇帝的礼物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手头上还有大量云河和幻夜留下来的作品,可以够用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且现在风头火势,云河成了众矢之的,让他归隐山林,暂时避一避风头也好。
等到风声一段,再让云河回来就好了。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云河会回心转意,心悦诚服地重投自己麾下呢?
想到这里,杜博明也不再多言,直接下令让素竹给云河他们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