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跟我一起出门。”
她抬起头,看着慢条斯理用餐的男人。
似乎注意到她视线,男人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我要去医院附近的地方谈合作
。”
“……”
她就说,他怎么会好心送她去医院呢。
“嗯。”她轻轻地回了一声,没有多说,继续喝粥。
……
医院门口。
车子平稳的停了下来,向挽歌手里抱着文姨帮她装好的汤。
看已经到了,她放下手上的保温壶,动作有些缓慢的开始解安全带。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似乎对她的磨蹭有些不满,大手一伸,腰一弯,瞬间就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心里暗嘲,果然,只有一只手的人,还是跟他人不一样啊。
“你大概什么时候看完?”
沉稳有力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向挽歌收起那些隐晦的心思,淡声回:“不知道。”
男人没说话,冷冷的瞥着她:“什么叫做不知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可向挽歌的心里,却一阵烦躁。
她想,有些事情,有些恨意,原来不是忘记了,而是被埋藏了。
这埋藏,说深也深,说不深也不深,但却足以让她在不经意想起的时候,心脏一点一点的疼,看似不重,但却足以让她承受不来。
她强压着自己的不悦,努力的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医院多待,就在医院多待,具体什么时候离开,我也不知道。”
傅承勋眸色暗自变化,打开车门锁。
向挽歌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傅先生再见。”
男人没理,摇上车窗,启动车子。
想到刚才向挽歌的反应,心思不自觉的有些复杂。
在她说不知道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不悦,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了。
无论她记得不记得那天晚上,病情复发的事情,无论这段时间,她装作多平静的样子,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恨他入骨。
是了,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缓和,他们之间,所有的和平相处,都只是伪装出来一种表象。
……
向挽歌到向煜病房门口,正好遇上刚给向煜做完检查出来的医生,看到她来了,医生的态度很好。
“向小姐来了。”
向挽歌点点头:“医生给我弟弟做检查?”
“嗯,例行的查房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向小姐不要担心。”
“麻烦医生了。”
“向小姐客气了,好了,向小姐进去吧,你弟弟一大早,就在等着你了呢。”
向挽歌弯腰:“医生慢走。”
目送着医生离开了,向挽歌方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房里,向煜正坐在病床上看书,看到她来了,连忙丢了手里的书。
“姐,你来了。”
向挽歌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我来了。”
向煜很开心,即使没有说亲近的话,但也看得出来,他的喜悦。
向挽歌走过去,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
向煜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姐,你每次来,问的都是这句话。”
向挽歌动手,盛出一碗汤来放着,方才开口。
“你的身体,是我最为在意的事情,我不问你身体问什么?”
向
煜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目光落在柜子上的汤上:“好香啊,这是你做的吗,姐。”
“不是我做的,我让傅承勋请的佣人做的。”
听到是傅承勋请的佣人做的,向煜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傅承勋的人做的,姐你带来做什么?”
向挽歌偏头看他:“你身体正在恢复期,这个汤很有营养。”
“我不喝。”向煜的态度很坚决。
向挽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在病床前坐下:“小煜。”
“怎么?”
她端起那汤,放在手上:“你确定不喝?这可是我请佣人帮忙做的,而且,那个阿姨很辛苦的,很早就起来弄,废了好多的心思。”
她说的格外辛苦,向煜有些不忍心。
但是想到是傅承勋的佣人做的,心里就堵着一团怒气。
向挽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小煜,姐姐也不勉强你,但是吧,有些道理,我作为姐姐的还是应该跟你说。你讨厌傅承勋,对傅承勋有恨,我理解,我也知道你过不去,但是,有的时候,不分现实的恨其实就是一种懦弱的行为,特别是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所谓的恨,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可悲。”
向煜紧绷着身体,显然因为向挽歌的话,在情绪上,有了很大的起伏。
向挽歌了解向煜,他性格倔强,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很善良。
“小煜,你确定,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辜负了那位阿姨的心意,辜负姐姐的心意?”
向煜看看她,又看看那碗。
最后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向挽歌手里的碗。
向挽歌松了口气,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这才对,我就知道,你是能够听懂的。”
文姨的手艺很好,有了向挽歌的那一番话,他一连喝了好几碗。
直到喝不下了,方才放下手上的碗。
“好喝吗?”向挽歌起身,一边收拾,一边问,语气很轻。
“好喝。”
“嗯,喜欢那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给你带。”
向煜点点头。
姐弟俩人聊了一会,向挽歌起身,走到窗子边,将窗帘拉开。
阳光照进来,很舒服。
回头到坐在床上的向煜,向挽歌想了想:“小煜。”
“怎么了,姐。”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向挽歌淡笑着点头,走回到床边,方才开口。
“你现在身体也好了很多了,常日待在病房里面,也很闷,我带着你出去走走吧,就在医院下面的院子里面。”
能出去走走,向煜当然愿意了。
“好啊。”
向挽歌去找了轮椅,向煜的身体还很虚,走路太多也不好,想了想,就想到了轮椅。
“来,坐着吧。”
向煜有些别扭:“姐,我能走,不需要坐轮椅。”
向挽歌笑看他:“好了,不要不好意思,难得的,姐姐能推着你,等到以后,姐姐老了,走不动了,你再推着姐姐好不好?”
向煜怎会不知向挽歌说这话是在安抚他。
他们又不是查了二十三十,她老了,他自然也老了。
但是姐弟之间的默契,让向煜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坐在了轮椅上,让向挽歌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