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此话一出,貌美道姑亦是神色一动,妙目轻移,望向了玄壶老道,目含希冀之色。
玄壶老道摇头轻叹道:“这处水府的禁制十分高明,据我观测,当是借助了大泽的水元精气,形成的上古禁法,没有戊土至宝,以及克制禁法的法宝,或是倒海一般的神通法力,恐怕难以破除。”
“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我们四人长久没了消息,师门必会遣人寻找,如能搜寻至此,当可救助我们脱困,老道担心的是,恶蛟引诱我们入这水府,怕不仅仅是困住我们这么简单。”
话音甫落,一道嘶哑的大笑遥遥传来。
“还是玄壶老道懂我的心思啊,没错,本座不是简单的想困住四位道友,而是想将四位道友永远留在此地。”
远处,一个昂藏汉子现出身形,这汉子身披漆黑鳞甲,面容粗犷凶恶,眼角侧脸隐隐有黑色硬质鳞纹,猩黄的竖瞳紧紧注视四人,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桀骜野性。
“蚩离道友元气刚复,这便按捺不住要寻我们四人的晦气了吗?”
玄壶老道双眼一眯,不咸不淡的问道。
黑蛟蚩离瞟了眼貌美道姑,讥笑道:“本座不及你们修道之人宽宏大量,睚眦必报是我的天性,报仇这种事儿,于我而言,自是越快越好。”
貌美道姑闻言,气得粉脸煞白,目欲喷火,她如何听不出这恶蛟话里有话,暗指她小肚鸡肠。
“无耻妖孽,你害了我徒儿性命,贫道替她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又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
蚩离好似听见了什么趣事,仰头大笑起来,半晌后,笑声渐歇,冷然开口道:“狭路相逢,你徒儿本事不济,活该遭劫,这难道不也是天经地义吗,又怨得了谁?”
貌美道姑让这话呛得一噎,她不善言辞争辩,一时之间竟寻不出反驳的话来。
玄壶老道叹了口气道:“蚩离道友出入水府无碍,又放言要取我们四人性命,当是有所凭借吧?老道大胆推测,道友十之八九是掌握了这处水府的阵法禁制,是也不是?”
蚩离瞳孔一缩,咧嘴冷冷一笑道:“玄壶老道果然机警,猜得一点没错。”
“承蒙四位道友关照,追杀半月有余,如此深恩厚情,叫我时刻铭记于心,今日该是时候回报一二了。”
说话之际,蚩离翻手取出了一尊龟盘蛇绕的白壁印玺,正是控制云川水府禁法的枢纽玉印。
持印在手,杀意凛冽的蚩离毫不犹豫,驱动了水府禁法,霎时间,一道又一道蓝光湛湛的巍峨旗门浮现而出,各据一方,,团团包围住了玄壶四人,随之走马观花般相对乱转,隐现无常。
见蚩离开始动手,玄壶四人心中大凛,连忙凝神戒备。
但见旗门之中水光涟涟,喷射出一团又一团弹丸大小,白色透明的晶莹气泡,内里光气氤氲,旋转急飞,快慢不一,甚是神异。
这些晶莹气泡速度不慢,眨眼间已落在了二十八星宿珠构建的阵法光幕上,立时轰轰炸开,溅起千百重光雾芒雨,雷霆也似的破空乱窜,震得光幕微微一颤。
“癸水神雷?”
玄壶老道面色微变,失声低呼。
癸水神雷,不少宗派皆收藏过这门神通,算不得什么高深法门,然而融汇了各家精义,变化各异,高低强弱也有所不同,唯一不变的是,癸水阴雷全是由水云精气所萃,一经施展,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威力极大!
仅仅片刻之间,四面八方已让癸水神雷布满,放眼望去,何止千百,电旋星飞般乱转,相互撞击,轰隆爆炸之后,由灭而生,缩小了一大圈,分裂成更多的癸水神雷,几次下来,水雷愈积愈多,细如雨雪,震势却愈来愈强,不减反增。
漫空雷珠相互激撞之间,挟裹起雷霆万钧之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自四面八方汹涌压来,轰轰巨响,既密且急,汇成惊天动地的繁音巨啸,直如海泄山崩,无比猛烈。
玄壶四人神情凝重,丝毫不敢保留,将法力源源不断的灌入了二十八星宿珠之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灵低吼怒啸,各展神能,喷吐星光,抵御迎面压来的癸水神雷。
一时之间,竟成相持不下之势。
玄壶老道没有因此松懈口气,这二十八星宿珠是他昔年相助一位灵台方寸山的前辈诛除妖魔,那位前辈赐下的法宝,之后感念他相助之恩,并未将之收回。
不过,他没有学过灵台方寸山的道法神通,无法接引星辰之力,只能以法力维持阵势。
眼下无量之数的水雷炸开,已叫人分辨不出爆炸行迹,四下雪白光雾弥漫,细密如墙,内里光雨明灭乱闪,瞧上去似光似气,轻如云烟,实则坚比钢铁,压力奇大。
此消彼长,二十八星宿法阵也抵挡不住绵绵不绝的狂猛压力,摇摇欲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