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刚回京,还不知道妹妹已定亲的事,一时倒有些惊讶。
“方书庭?”
小姑娘从小就把‘庭哥哥’挂在嘴边,除了他没别人了。
当着众多长辈和兄弟姐妹们的面,陆知曦还是有些害羞的,脸色微红。
季菀笑着点点头。
“嗯。”
陆知行笑了笑,随即想到太子,心中又是一叹。
晏子染先回的东宫,先洗漱换装,才入宫觐见。出去一年,他却有长进,晏承轩对他表示了一番嘉奖,便去处理公务了。
皇后驱散了左右,看着他,淡淡道:“安国公长女已与你表弟,广宁侯府世子定亲。”
晏子染脸色骤变。
皇后轻轻一叹,“就在上个月。”
晏子染面色苍白,语气微微的颤抖,“她自己愿意的?”
皇后缓缓点头。
晏子染踉跄的退后两步,抬头时目光血红。
“我不信,我不信…”
转身就冲了出去。
“站住!”
皇后厉喝一声,晏子染顿住,未曾回头,身侧双手却已紧握成拳。
“你想去哪儿?”皇后语气平静,“去安国公府,还是广宁侯府?亲事已定,不可更改。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
晏子染浑身一僵,半晌才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过离开了一年,为何回来后人事已非?明明他走之前,那个小姑娘还笑容灿烂,脆生生的叫他‘太子哥哥’,为何不等他回来,便与他人定了终身?
为什么?
皇后笑容微苦。
当年她嫁入皇家,发现自己的丈夫心有所属时,也很想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缘’字罢了。
圣上一生未得所爱,便放在心中牵挂了一辈子,哪怕是几十年来未曾得见,仍旧念念不忘。
她一直在想,当年丈夫得知心上人下嫁他人之时时是何心境。如今看见失魂落魄的儿子,她明白了。
他们父子俩何其相似。
都栽在了陆家人手中。
陛下和薛策君臣二十多年,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可没那么坦然。
三年前陆非澜的女儿薛玉凝出阁,陛下在城楼之上站了整整一日。她望着他的背影,仿佛看见许多年前得知心上人远嫁,心痛如绞却无可奈何的少年皇子。
陛下一直没放弃让薛玉凝入住东宫的念头,因为那姑娘和陆非澜长得太像了。可是在那一日,他终于从残酷的现实里清醒过来。
现在,儿子的梦,也碎了。
十七岁的晏子染,却没那么容易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