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军团的轻步兵如墙而进,虽然没有重步兵那样的重盾铁枪来得杀气四溢,但仍旧带有一股无法撼动的雄浑气势,在徐徐抵达山脚之后,先锋部队再次停了下来,开始突击前最后的整队和准备。
于此同时,嘈杂的声音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整个大方阵内变得一片安谧,士兵们默默地向众神祈祷着或是听百夫长们小声的鼓舞,深沉的杀机缓缓凝聚,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
过了良久,突然!
“全军进攻!!!”
方阵最前排的边沿,一名罗马的旗手百夫长蓦地高举起短剑,口中发出猛虎咆哮山林般的怒吼声,经久不息,响彻天际,顿时数千士兵齐声发出“喝!”的一声呐喊,猛然启动,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上朝着隐藏在浓浓烟幕后的山顶哥特人大营冲去!
两个轻步兵军团刚刚压上,紧随其后的禁卫盾弓军团和东方辅助弓箭军团立刻迈步上前,快速向山坡的两翼散开,呈倒八字形散开占据视野受烟幕影响最小的下风向位置,开始构建火力掩护阵线。
而从他们中间留出的空隙位置,单独一个重步兵军团正缓步前进,他们将作为第一波攻击中的主力,向哥特人的防线施加第一轮重击。
再接下去,隔着一段距离,是第二波参与攻击的四个军团,包括两个轻步兵军团和两个罗马鹰旗军团,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击溃哥特人的防线,让战斗进入收尾追歼阶段,这样,在他们身后的皇帝亲自率领的禁卫军团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危险,而可以轻松地追击一下残敌赚取功劳就可以了。
这无疑是一次政治考虑大过军事考虑的做法,不过谁也不能对老亲王这样的部署有什么异议!皇帝上阵,起到极大激励士气的作用毋庸置疑,但毕竟不能随便将皇帝置于险境,因而在皇帝率领的军团投入之前结束战斗,显然是最好的方法。
不过,凡事都会有意外,老亲王并没有将全部希望都放在第二波攻击上,若是哥特人侥幸守住了防线,那就只能依靠禁卫军团这个最后的撒手锏了,至于皇帝的安危,老亲王早已安排周全,已经派人叮嘱过禁卫军团指挥官,让他在战斗时派遣一支小队尽量不要太明显地将皇帝夹住裹挟在后军不得前进,远离战场前沿就万无一失了。
就在老亲王和所有罗马将领一样,屏息等待着交火的时候,山坡上正快速逼近的两个轻步兵军团终于迎来了反击的第一波箭雨,决战倏然拉开序幕!
嗖嗖嗖~~~
无数箭雨穿过烟幕,纵横交错着漫天破空而至!
扑哧!扑哧!~~由于烟幕以及四处熊熊燃烧的火焰的阻碍,冲入烟幕范围内的罗马军队的视线和听觉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大影响以至于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哥特人的箭雨袭来,冲在前面的士兵顿时惨呼一片,顺着山坡坡度飞射而来的长箭几乎就是平射,短短百多米距离让密集箭矢的穿透力得到了最恐怖的体现。
密密麻麻的箭矢扑面而来,冲在前面、手持东方形制的筝形盾的步兵措手不及,直接被扫倒一片,浑身中间好似刺猬,甚至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毙命。
而落后一步的士兵反应不可谓不快,瞬间便和左右同袍靠拢在一起,举起盾牌作为遮挡,可惜,他们挡得够快,但流矢更快,转瞬即至,笃笃笃的闷响中大部分箭矢的确都是扎进了坚固的盾牌,然而还是有很多角度刁钻的箭矢擦着盾牌边沿窜入,顿时让紧密的方阵内传出阵阵闷哼,滚烫的鲜血从盾牌的缺口处喷溅而出!
战场上什么最可怕?毫无疑问,老兵会告诉你,是流矢!
没有预定的角度、没有预定的目标,在半空中划过,流矢会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造成杀伤,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在流矢面前都是一视同仁,面临同样几率的生死抽签。
哥特人的反击拿捏得极为贴准时机,连绵的几波箭雨飞袭,即便有着坚固盾墙的防护,但毕竟首先进攻的只是帝国普通军团,比不上鹰旗军团那样的精锐,损失颇为惨重,而且阵型也是被打乱,冒着箭雨悍不畏死突进的几百人已经杀到了车阵面前不足30米处,而剩下的却是散的七零八落,变成了一块块的小集群。
而动如磐石滚碾、守如山岳不移的重步兵军团,此时才不过刚刚通过那些烧成焦炭的小车阵附近,离着半山坡尚有不短的路程,根本来不及接应!顿时第一波罗马军的攻击集群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而这很难被人察觉的漏洞却没有逃过对战场天生具有难以想象直觉的哥特人的眼睛,负责在前督战的阿拉特亚斯几乎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一丝战机,而且毫不犹豫地当即挥手下令,精锐哥特步兵出阵逆袭!三千哥特精锐,数量不算多,但其具备的战力足以令任何军队为之震颤,若真的让这支军队毫无阻碍地杀入轻步兵阵中,必然是虎入羊群,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轻步兵军团就会败退,败退是小若是止不住后退之势,演变成溃退,几千人一窝蜂的往回跑,立刻就会冲动紧跟在后的重步兵方阵,狭窄复杂的地势,一旦阵型散乱,瞬间就会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吼吼吼!~~”一阵野兽般的呼号响起,只见哥特人的车阵内无数人影蜂拥而出,那数不清的战斧斧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片粼粼闪光,晃花了眼。
然而,不知兵法的哥特人终究还是落入了老亲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