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惚恍气霸道,一泻千里神纵横。西来三剑惊鬼神,谷荡石燃崖现坑。
木剑在手,剑无忧眼神迷茫,任凭如何劈杀,终无法劈开绝瀑。
轻盈与重锋是极端对立的,千钧在手无用武之地,木剑挥舞其速迅如暴风,然并未劈开绝瀑,证明速度并未达极致。剑无忧冥想很久,手已经适应了重锋,离开重锋反而不会使剑了,道是万法之源,归根结底是心还没有放下。
剑无忧索性把木剑置于一旁,禅坐,忘记一起,催动无为而治大心法。让一切顺其自然流淌,任凭白剑气在体内游荡,静中藏动,暗流涌动,却趋于平稳。运功气血喷涌,势如猛虎,片刻又消失无踪,只观其态,不观具体变化。
剑无忧浅浅睁开双眼,略有所通,刚刚自己过于关注轻盈与重锋的重量区别,而忽略了剑法基础的本质,导致无法发出剑与力量的结合。剑无忧再次拾起木剑,调气运功,忽略重与轻的概念,超脱剑本身的枷锁,忘记自己,集结全身力气于右手,右手清灵一飞劈,伴随石破天惊,潭面热气涌出,潭成百丈飞瀑,绝瀑生生劈开一尺裂缝,比青松还宽三寸,伴随着热气的消失,绝瀑完好如初。
谙此道理,剑无忧反复练习数月,无论轻重剑于手,掠、劈、刺、挑、截浑然一体,变化莫测,虚实相合,虚实相生,快中生虚,力中求实,招招相扣。虽无花哨的剑招,但剑气刚强霸道直接,杀伐强悍无比,木剑劈地,快到无法看清,一路十几块巨石纷纷碎裂,碎石崩满,地面一道足足三尺深,两尺宽的裂缝跃地而出。如不是剑无忧亲手所劈,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岁出头的孩子,便有如此造诣,可谓天赋异禀。
“此招正如道一师傅所说,若是神兵利器在手,杀伐必定更盛,生神灭,摧城池不在话下。日后还要勤加修炼,宝剑出锋指日可待。”剑无忧喃喃自语。
“剑古来以君子自称,素以轻快淡雅著称,而道一前辈的剑法强横霸道,我猜天道剑十有八九是反其道而行之,力求宽厚至阳,应该是一把重剑。情有所钟,剑有所重。”剑无忧心中隐隐有天道的影子。
剑无忧膝身而坐,缓缓翻开黄皮书卷,第二招为无名之名始母剑招。
口诀:可道之道,非永恒之道;可名之名,非恒久之名;天地本无名,万物有名,是因命名者(之母)。
独图:一个道士凌空六招,招式诡异灵活。
虚晃佛怒—虚晃千剑,直击一点;
断釜之殇—左右互换,出奇制胜;
穿堂风来—面刺百剑,腾空反杀;
梦回春秋—诡异身法,隔空一劈;
四海纵横—乱剑数掠,百剑横飞;
天地始母—暴伐三千,重锋千钧。
“这才是真正的剑招,一招一式无所拘泥,有贴身剑式,又有远攻招法,实用霸道、杀伐果断、直击要害,给我是在适合不过了。”剑无忧眼神狂热。
“无名之名始母剑法就是无所拘束,顺其自然发挥出剑与人结合的力量,怀着“无欲”的心情观察微妙之处变化,视变化之消现,直击要害。
剑无忧再入秘境,心法自开,木剑在手,竟意外发现无名之名始母剑法与体内无名有名心法交相呼应,同出一道,法门相通,体内力量像是唤醒前世记忆,指引剑无忧修习凌空六招,短短数月,事倍功半。对瀑而练,绝瀑像个任人宰割、随意把玩的柿子,点、刺、撩、挑、截、劈、掠……交相辉映、无缝衔接,轻易便可破瀑,绝瀑背后的石头已是残缺斑驳,剑痕累累。
如问剑无忧此刻最缺什么?剑无忧一定会大声告诉天地,是对手,是一个针尖对麦芒的对手。
伴随着无名之名始母剑法的熟悉,剑无忧的孤独便越发深沉。细细算来已经困了整整三年有余,他渴望拔剑,去看看江湖的腥风血雨、烈马葱茏、月照城郭,也想去看看故乡—拓仓山的暮落寒烟、竹映山河、栖云鸟宿。练武越痴迷,这种孤寂便愈发刻骨铭心。
回头看看萌魁,一年有九、十个月在睡觉,“看来他比我还生无可恋吧!”剑无忧此刻有些伤感。
“故乡遥,何日归?天涯过客,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梦断绝瀑天外来。眼眉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栖危谷,过尽飞鸿字字愁”
冬消春长,秋凉夏酷,今晚月色寂寥、苍云走夜。
清泠的月光映上剑无忧的脸庞,仿佛孤独放大了几万倍,一人一兽依身而靠,谷静壁寒,萌魁舔着剑无忧的手,饶有兴致,剑无忧夜深难眠,辗转反侧,提起木剑,练习百遍凌空六剑,一月一影,一谷一人,直至累到筋疲力尽,剑无忧才瘫坐入睡,鼾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