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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终南雪落衔双影

剑无忧傻傻看看老者吹牛,越听越有兴致。

“为师年轻时也是妥妥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美男子,英气勃发,爱酒如命,豪饮起来更是喝他个三天三夜不打盹。为师与酒颠老道因酒结缘,一壶酒,同慰孤独,大战三百回合不落下风,二人以酒为道,以武会友,谈天论地,无话不谈。偶一日酒颠老道便将在寻找“逍遥堂”地图的事情告诉了我,闲来之时他便会给我讲讲“逍遥堂”的故事”。

起初为师不以为意,只是权当坊间传闻听听,博个乐子,图个开心。直至六年前为师重游天风山,想寻酒颠老道叙叙旧,把酒言欢,切磋武艺、不想日换星移,早已物是人非,难免失落,便对月饮酒独醉,怅然思故人。夜半时分,遇一花斑蟒蛇突袭,惊吓之余,趁着酒兴连刺三十余剑将蟒蛇杀死,身疲力竭,便酩酊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花斑蟒蛇十几米长,獠牙锋利,身体弯曲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十分渗人。临走之际发现蟒蛇腹部膨胀严重,似有异物,便好奇拔剑开膛,如此意外得到“逍遥堂”地图,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酒颠老道苦苦寻找的地图被我机缘所得,大概这便是宿命吧!

为师花了半年时间,洗去卷轴污垢和血迹,又用百花香去除腐臭,从此一边教你武艺,闲暇之余便踏上了寻找“逍遥堂”的漫漫旅途。五年来,为师翻阅各类典籍,足迹遍布四海列国,登遍山外山,游遍水中水,奇峰险峻、百花神州、塞北荒漠、深山野处、富贾大庄、极毒之境…数不胜数,真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极寒之地终南雪漠找到了地图所指。

“奇遇难得,千年罕见,为师只有你一个独苗徒弟,他日你可要替师傅长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成师傅此生所想……。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条路注定是孤独之旅,人啊!一晌贪欢,亦是虚幻,人啊!天道轮回,有因必有果,人啊!天赐良机,福祸所依”老者意味深长,望远方又陷入良久沉思。

剑无忧亲切的望着慈祥老者,心中竟生出“恨己不成钢”的想法,眼神轻略过地图,若有所思,资质平庸又暗自伤神。望着连绵雪漠,不觉牢牢攥紧手中的拳头,“大丈夫,志当存高远,不死不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变得强大,从来也没有如此渴望让老者真正会心一笑?

老者狂饮了几口闷酒,烈酒入肝肠,风雪无所惧,抚摸着手中的双剑,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和滋味。“作为一个剑客,就算死也要死在剑下,能让翻手的孤独,强大了内心,能让覆手的繁华,惊艳了时光,这样活着才有意义。剑最终的宿命应该是独孤求败或路见不平,救该救的人,杀该杀的人”。

“可惜世间在无这般人,这般人”,老者回头望望剑无忧,又望望苍天。

“三百年前,江湖上流传这样一首诗,“天地逍遥任我行,世间无我这辈人。人鬼殊途照我魂,剑舞生平谁敢鸣?大概意思是相传有一个自称道一的剑客,无派无宗,悟道成剑,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于哪里,又归于何处?他常年以面具示人,逍遥无根,孤傲无萍,来去如风,无人一睹其面容,因为传说中见过他的人都成了死人。

他常手持一把“天外之剑”独战江湖,剑出则惊天地、泣鬼神,必哀鸿遍野,必血浴山河,必命断黄泉途。剑法清灵一动,便山崩地裂,日月失色,星河无辉。剑收则云烟散、(剑)气长存,必威慑千里,必心神俱忧,必喜永不相逢。更让人诧异的是他鬼魅般的身法,如影如幻。

道一横空出世,一把剑独孤求败,打遍天下九门门主无敌手,屠遍江湖十八派凶徒无生还,与其交手之人只有一种宿命,剑下亡魂祭苍天,敢问世间还有谁敢自称剑神,敢问世间还有谁敢不臣服?江湖腥风血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道一剑神之名由此而来。可是作为一个剑客,世间再无敌手,那他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后来道一一夜失踪,隐退江湖,相传在奇境“逍遥堂”度过余生。“逍遥堂”在哪里无人知晓,江湖能残留的只有剑神传说,以及天下人无尽的仰望。

三百年弹指一挥间,人间天已换新,大地已九变,逍遥堂的传说、道一之名早已随风而逝,随黄土尘封,世人所知的已寥寥无几。如若不是机缘巧合结识乐此不疲者的仰慕者酒颠老道,我又何德何能瞻仰剑神威名,我又何幸何运能仰慕剑神传奇,更无从探知逍遥堂地图一说。”说罢,老者,浊酒如喉,仰天畅饮,“一敬故人泉下知,二敬漫漫人生路,三敬心中不平志”,隐约眼角滴滴泪洒落,瞬间混入雪中无痕,徒生伤感。

剑无忧自觉师傅怅然,便也默默不作声,目光向别处望去,且听风吟,伸手抓起眼前几片纯白的雪花,轻咬一口,全然忘记了寒冷,像个小孩子一样自由奔跑在雪漠,天真、无邪。在路上的感觉和匆忙,已经让剑无忧很久没有静静欣赏旅途的风景,雪雾苍茫、远山辽远、风与雪的缠绵,美轮美奂……

老者久久才回过神,带着丝丝醉意,从枯枝上缓缓飘落,一个轻盈的步伐便来到剑无忧身后,轻拍着剑无忧的肩膀道:“无忧,天色尚早,我们继续赶路吧!”

不觉师徒二人走了有三、四百里地,一路上皑皑白雪如骨悲凉,四处荒凉一片,厚厚的积雪下危机重重,剑无忧至今还心惊胆战,如若刚刚不是师傅出手及时,早已数次掉入深不见底的冰雪窟窿中,想到不是冻死就是摔死,剑无忧赶紧跟紧师傅的脚步,不敢懈怠半分。

历经刚刚一险,老者脸上神情愈发担忧,白色杀人最无形。想到后面难以预料的危机,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对这片大地充满无限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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