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老头名叫冯岩,此刻拉着车,在大街处一条狭长的巷子停下,紧张的看了一眼周围,觉得没有人后,又急急忙忙的向狭长的巷子里拐进去。
那辆板车在行驶中一跌一晃,有些颤颤巍巍的,几滴鲜血不可查觉的从底板缝隙中滴落,但紧接着就被雨水冲散,不留痕迹。
狭长的巷子一路走过去,一路上两旁的院子都较为苍老,里头的木房颜色都黯淡下来,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冯老头在其中一处院子前停下来,院子外墙是由碎石堆砌的,上边还有一层薄薄的青苔。
“老婆子,把门开了。”冯老头子边喊,边用手扣了扣大门外的锁环,发出响声。
院子里破旧的房檐下吊着几个玉米棒子,木窗上由一面旧灰布围着,但还是免不了风吹进来。房外虽然破旧,里面却收拾的整齐干净。房内一个老婆婆,面容和蔼,穿着简朴,只是身上的布长衫微微泛白,已经洗的不能再洗了。
老婆婆此刻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门前灰暗的天光,盯着手中的布鞋料子,另一只手拿着剪刀将布鞋边角减去,她在做一双新缎鞋。
许婆婆听到院外的喊声,连连将手中的事物放下后,去大门那拉开了门栓。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瞧你,浑身都湿透了,快进去快进去。”许婆婆说着便伸手去托冯老爷子。
“慢着,慢着,我得把车拉进来。”冯老头苍老的声音说道。
“人都淋成这样了,还管什么车,赶紧去换件衣服吧。”许婆婆语气微嗔。
“这车放外面,堵着别人呢,我得拉进来,你回屋去。”冯岩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帮忙。
“得了得了,拗不过你。”许婆婆叹了口气,将另外半扇门也给拉开,好让车拉进来。两口子在这座小破院一起生活几十年,彼此的每一个动作都相当的熟悉,对于老头子的倔脾气许婆婆是知道的,眼下说什么都不管用,只能顺着他。
冯岩将车拉进院子,又朝巷子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急急的关了门,拉好门栓。
“老婆子,过来搭把手。”冯岩喊了声,将板车上的麻布撤了去,露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
“这这这,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许婆婆看见满身鲜血的柳阳,小眼睛瞪得圆圆的,苍老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别看着了,帮忙抬啊。”冯岩看着许婆婆还无动于衷,直接伸出干瘦的手挪动柳阳的身体。
许婆婆惊讶中神色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老爷子,这是一名‘炼气者’吧,你把他拖到家里来,你不要命了。”
“我这命也不值几个钱,没了就没了,这孩子,倒是怪可怜的。”冯岩叹息了一声,声音带着惋惜,“还有,你看,他像不像以前的松儿。”
“仔细一看,还确实像,唉。”许婆婆说着,也是一声叹息。
“当年松儿不也是一名炼气者吗,不和咋们活得好好的?怎么一看到别人是炼气者,就想到对方是杀人魔呢。”冯岩一脸正色,好像忘了自己在桥上第一眼望向柳阳就跑开的恐惧。
“得得,先抬进去吧。”
许婆婆再次迁就了老头,两个老人将重伤的柳阳抬进屋里。
两人将柳阳身上湿透的血衣脱去,顿时露出里面十几处或深或浅的剑伤,特别是背后那一长条,显得格外狰狞,顿时让两位老人心底一抽。
许婆婆在慌忙中取来一条比较干净的纱布,给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再扶着柳阳躺下。老头子升起了火炉,放在柳阳的床边。
火炉腾起的温热烘烤着四周潮湿的空气,屋里变得暖和起来,两位老人围着火炉相坐。
“就剩下一口气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听天由命吧。”
许婆婆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在冯岩耳边,压低了声音,“这‘炼气者’你救来,没被人看见吧。”
“放心,小心着呢,准没人瞧见。”
“那就好那就好,免得被人找上门来,咋们家跟着受罪。诶老头子,既然救了这孩子,那这孩子藏在这儿的事,咱俩可得守口如瓶,打死也说不得地。”许婆婆又连连说道。
“晓得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