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庆尴尬一笑,这才认真的和顾长薄说道:
“公子,我们那里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武学技巧。我们兄弟俩本来是宁明郡稻儿村的猎户。可是后来我们那儿的地方赋税调的太高,光是打猎根本养不活我们哥俩。我们一咬牙,寻思着出来找点事情做。”
“但是我们只会打猎,不会其他手艺。年龄又大了,去人家那里拜师,又不要我们。我们只好跟着一个江湖老师傅学了一点下三滥的武学,打劫过过日子嘛,不过我们从来不伤人性命。也算是混迹江湖。”
“你看把我家弟弟饿的瘦成这样,我真对不住他。”
魏庆眼中充满晶莹的愧疚与无奈,一脸深情的看着个头大约抵得上萝卜的魏年。
而魏年也是十分感动的拍了怕,魏庆的肩,示意他不要难过,表情也是写满可怜。
顾长薄只是挑起半边眉毛,看着他们惨兮兮的表演。
等到魏庆觉得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次开口:“所以啊,少爷,我们就是两个无名小卒嘛,到时候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
“行,等到了阁皂山,我就让你们走!不会毒死你们两个的,你们对我来说一文不值!”顾长薄懒的再与他们说道。他本就想着过两天便放他们走,也没打算留他们一辈子。
只是,听他们这样说,总觉得自己某些的一厢情愿,好像喂了狗。
“那就好,那就好。”魏庆咧嘴一笑,看见顾长薄兴致好像不高,也不再多说,三人就那么毫无交流的走着。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三人一马在一片清澈见底的浅薄石子滩边驻足下来。顾长薄发现,这浅滩连着一条细长的小溪,远远望去看不见尽头。
而浅滩中,竟有几条肥美的银鳞鱼在水中欢快的游着,身上细小的鳞片在阳光下,仿佛穿戴了一身精金链甲一般,威风凛凛。
魏庆猜测,这应该是燕云之肾鄱鹤湖的支流,而这几条银鳞鱼大约是因为迷了路,才游到此处。不过这银鳞鱼可是鄱鹤湖中最为鲜美的鱼类,是宁明郡许多百姓餐桌上的常客。
顾长薄一听来了兴致,在树丛中捡了几根坚硬粗壮的树枝,拿着从白承志那边顺来的一把手刃,削成了锋利的渔叉,准备刺几条上来。
这回魏年到主动请缨,说自己本就是猎户,捕鱼自然也不再话下。一脱鞋袜,卷起裤脚,边直接上阵。别看这大个儿平时傻不拉几,但捕鱼倒是一把好手,唰唰几下,三条肥大的银鳞鱼便被他刺了上来,鳃一张一合的。
魏庆则在旁边早早的生起了火,接过鱼,熟练的处理干净,便架在火上烤。还真别说,这银鳞鱼当真无比鲜美,在烤制的过程中,魏庆没有放任何的佐料,顾长薄都能感觉这鲜嫩多汁的鱼肉好似在他舌尖上跳舞。
水足饭包后,三人稍微歇息了一下便再次上路。这次的旅途中到再也没有遇见魏庆、魏年这般的蟊贼,所以三人顺顺利利的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离阁皂山最近的长阳镇,住宿一晚,明早上山。
还真别小看这长阳镇。长阳镇因临近鄱鹤湖,镇子周围鄱鹤湖的支流极其丰富,水源异常充足,又加上气候温暖事宜,因此植被十分茂盛,空气异常清新。
呆在这里确实让人又一种神清气爽之感,当然唯一的缺点与吴白州一样,那便是冬天的时候寒气实在令人受不了。
而且长阳镇也比得藏银镇大上许多、热闹许多,百姓也更为开朗、热情。
三人找了镇子最边缘的一个老旧客栈里。那里比小焕他们的客栈便宜不少,就是环境差了一些。
收拾好东西,他们三人便一起约着出来沿着镇中一条名为鹊汇流的小溪河堤走走,他们左边便是热闹无比的市集。各色琳琅满目的特色小食、杂货铺子前面都围着一些穿着新衣,面露笑意的百姓在挑选东西。
顾长薄也有点想凑热闹,便挤进人群里,探头探脑的看着这儿看那儿,都是从前顾长薄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
比如用七彩泥土捏出的泥人,用一把剪刀便可剪出一幅秀美画卷的剪纸。看的顾长薄是啧啧称奇。
不过,过过眼瘾便足以,银子啊,那还是该省就省。
“哟!前面有人表演水族戏哎!快去看看!”
不知是那个多事的男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大家一听竟然有水族戏看,便纷纷朝前涌去。人流开始相撞、摩肩接踵,顾长薄无奈只好微微调动起体内元气,轻柔的推开他周围的人。
“哎呀!”一声娇柔的轻呼声在顾长薄耳边响起。
顾长薄转头一看,身边一位身穿桃粉覆团花襦裙的瘦弱女子一个脚心不稳,便要栽倒在地。若是真摔倒,必要被后面的急冲冲的百姓给乱踩一通。
顾长薄一皱眉,立马伸出手环住那女子的盈盈细腰,将她托住,往身体这侧拉来。顾长薄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丝滑又软糯的触感,他将女子拥入臂弯,便瞧见了那女子略施粉黛的娇俏脸蛋。
皓齿轻咬淡红朱唇,嫩白的脸上淡淡的绒毛泛起一阵粉红且有些惊慌失措。一颗小巧的美人痣点缀在如同碧波流转的清澈湖泊般的眼眸旁。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静止,顾长薄的脸上都攀上一种害羞的红润。
直到两人鼻息可闻,瘦弱女子这才反应过来,素手轻掩害羞的轻呼一声,赶忙挣脱顾长薄的臂弯,低着头说了一句谢谢公子,便急急忙忙的逃离了人流,消失不见。
顾长薄看着她慌张逃走的方向,有些呆滞,他的鼻腔间还残留的一些淡淡的梨花清香。
“你走不走啊!”直到背后的人不耐烦的对着像傻子一样的顾长薄喊了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倒了个歉,走出人群,回到了鹊汇流的河堤旁,靠着栏杆看着小河里倒影的月光不知所措。
魏庆他们二人前面没有跟着顾长薄一起去凑热闹,而是站在这儿等他。现在看他回来一脸奇怪的表情,他们也摸不着头脑。
魏庆拍了怕顾长薄的肩,轻轻喊了一声少爷,顾长薄这才抬起头来,但又看向了鹊汇流的远处。
鹊汇流上,横跨了一座古老的石桥,传说,天上的牛郎与织女曾在此也相会过,因此,它被叫做,鹊桥。
鹊桥上,两条襦裙粉纱娟带迎风律动,银色月芒缓缓洒下,青丝舞起,那好似银河下凡的仙女,回眸一笑,百媚众生,倾国倾城。
桥旁一株梨花悄然盛开,白瓣飘洒,银月做景,粉裙傲立当真是天下人间第一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