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昧,不知何罪之有?陛下,您本来身子康健,如今,虽然不如传闻中那般昏迷不醒,但也是龙体受损,因何受损,难道陛下不该仔细查查?陛下不要因着一时心软,蒙蔽试听,于己不利,于国,更是大大的有害啊!陛下!我大梁开国以来,先祖皇帝便立下了仁义治天下的祖训,若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连亲生父亲也能下手谋害之人,何德何能坐拥天下?陛下,您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也使我大梁海晏河清,是臣等最为信服爱重的陛下,可莫要到了此时,才误己误国啊!陛下!”董大荣一番话,那叫作慷慨激昂,声泪俱下,闻者莫不涕泪四流啊!
永和帝却是哼道,“董大人这番话,意有所指啊!”
“陛下,臣知道忠言逆耳,可有些话,为君为国,臣哪怕明知不妥,也不得不说。陛下,太子自入主东宫以来,无德无贤,实在不堪大任。储君之位,关乎国本,还望陛下收回册宝,重新册立储君,以正国本。”
“董大荣!你好大的胆子!妄议储君,你可是想要朕诛你九族吗?”永和帝厉喝,抬起手,颤巍巍指着董大荣道。
底下董大荣跪得笔挺,脸色仍是如常道,“陛下,臣身为臣子,当为国尽忠,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若是陛下果真要因此治臣之罪,臣,甘愿领罚。”说着,已是重重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这一番做派,还真是一个为国尽忠的忠臣模样。
“朕看,董大人是仗着你带来的那五万兵马,还有此时承明殿外的部署,觉着,朕、太子,乃至这殿中重臣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这才胆大包天吧?”
“陛下言重了,臣不敢。”董大荣嘴里说着不敢,可这眉宇间却没有半分敬畏的意思。
可不就是底气足,腰板硬,觉着自己有了外边儿的兵马,将整个凤京城都捏在了手中,便有能力置喙这个,拿捏那个了吗?
永和帝目下轻闪间,强压下了眼底的讥诮,“董大人说得倒也对,朕这一身病骨支离,确实是需要好好查一查。”
话到此处,殿外却适时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
董大荣蹙了蹙眉心,转头与萧奕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俱是不解又疑虑。
只有永和帝抬起眼,朗声问道,“殿外何人何事吵嚷?”
此时,有人阔步而入,一身蟒袍,大步流星,器宇轩昂,身带清贵之气,正是宁王萧覃。
而他身后紧跟着的,居然是靖安侯,再往后,是一串被绑成了粽子的人。身上还穿着甲胄,居然是西山大营的服制,被一行禁军押解着送进了殿中。
这是唱得哪一出?
殿中诸人皆是不解,可有些人心中,却是不自觉地,有些惴惴起来。
此时,萧覃已阔步到了永和帝跟前,先是朝着永和帝行过礼,又朝着萧允拱了手,口称“皇兄”,这才道,“父皇,儿臣前来复命。”
永和帝抬起眼往他身后那一串粽子样的人身上匆匆掠过,不怎么意外地道,“看来,让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