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繁缕应了一声,音调毫无波澜,手里一个转动,那柄嵌进斛律藏胸口处的袖剑缓缓在他血肉当中扭绞,这般铮铮铁骨的汉子也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浑身的青筋都是凸起,下一瞬,那柄袖剑才是毫不留情地从他胸口处一抽而出,一股血箭直直喷溅出来。腥热的血溅上繁缕的脸,她除了脸色有些泛白之外,无论是面色,还是眸光,都沉冷如冰,不见半丝波动。
“大汗!”近旁一个汉子扑了过来。低头一看斛律藏的模样,赤红的双眼中,满是愤恨。“啊!”地大叫一声,手中刀锋一转,便是朝着繁缕砍了过去。
谁知,繁缕的身形,却是轻盈地一转,那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被同一把袖剑透胸而过。
女子面无表情地将袖剑一抽。血,又是喷溅而出。
斛律藏昂藏的身形一个趔趄,再也撑不住,重重地,跌进了黄土里。
视线模糊中,那道被鲜红的血污了半边身子的女子傲然立于大漠正午的日头之下,带着些别样的风情。
他一直错看了她,她不是沙漠玫瑰,分明是一只赤蝎子。
斛律藏身子抽搐着,渐渐不动了。
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他的结局,竟会是这般。
他瞪着眼,望着头顶的天空,海东青还在盘旋鸣叫,带着些惨烈而凄清的味道,那声音,却渐渐远了,再不可闻......
斛律藏死了,他的近卫们红了眼。手里的弯刀、弩箭,或近或远地尽数往燕崇身上招呼。
虽然有繁缕加入了战局,燕崇本身也是勇武过人,却毕竟是双拳难敌众手。
没一会儿,两人身上,便都是挂了彩。
好在,之前刻意的拖延,总算奏效。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数十道黑影骤然加入了战局,情势,便是陡然逆转。
将最后一个斛律藏的护卫砍倒,来人纷纷抱拳跪下道,“属下等护卫不力,让世子受伤,还请世子责罚。”
燕崇整个人恍如一个血葫芦一般,被染得殷红,身上的血,有旁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闻言,他一边毫不在意地将手臂上的一支利箭拔出,眉也没有皱上一下,一边语调淡淡道,“事情有变,怪不着你们。斛律藏已死,薛定那边也已是得手。只怕追兵将至,立刻按原定计划撤离。”
“是!”那些护卫的头领应了一声,便是招呼着人将斛律藏与他亲卫们骑来的马都牵了来,草草数过,只有二十多匹,而他们这里,却有五十余人。
还未及多想,远处,骤然便是马蹄声如奔雷般传来,顷刻间,恍若地动山摇。
众人不由得皆是惊得回头,独燕崇望着那快速往这般移来的一朵黄云,眯起眼,语调轻柔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