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准的眸色有一瞬的沉黯,“你还算得聪明。”良久后,他才道了这么一句,低头舀了一勺汤喂进了口中,“回了凤京城,你怕是暂且不能回靖安侯府去。或者说……”他抬起头来看她,目光静深,“我并不想就这么放你回靖安侯府去。”
“所以说,我又成了兄长手中捏着的棋子?兄长想用我来牵制谁?”裴锦箬反问。
叶准听罢,却好似极为兴味一般,放下汤勺,双手环抱胸前,问道,“你觉得,你能牵制得了谁?”
裴锦箬默了默,脸上的神色有些精彩,片刻后,才觉得有些堵地道,“兄长与晙时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看来,她也知道,她唯一能牵制的,也只剩他燕晙时了。
“我也想与他直说,可他必然不会听我的。没了法子,他既然自个儿将你送我手里,我若不好好利用一番,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这送上门的好机会了?”
“兄长到底想要让晙时做什么?”这般笃定他不会听话?
叶准目下微闪,眸色在一瞬间深幽,“你确定……你想知道?”
就这么一眼,裴锦箬便是浑身起了栗,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叶准见状,将笑意掩在了眸底,打扫了一下喉咙道,“快些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裴锦箬重新拿起了筷子,只却又有些不甘道,“我知道兄长不会伤害我,可我很想晟哥儿。”
“那你可是要我让人去靖安侯府将晟哥儿给你接来?”叶准抬起眼睛睐了裴锦箬一眼。
裴锦箬忙摇头道,“不用不用。”而后便是低下头,沉默地吃将起来,再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日,也算是与叶准将话说了个半开。
虽然心里不可能真正半点儿不担心,但到底不再如之前那般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只是,待得睡着,却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她几乎是嘶喊着从梦中醒来,梦里到底有些什么,她却是忘了。却记得很是清楚,梦中的燕崇浑身是血,好似被人追杀的模样。
尚觉惊悸,她抬起头,按在胸口处,还能感觉到方寸之间,不安地跃动。
她已经很久未再做过这样的梦了。而事实上,她的梦,关于燕崇的,也只有那时在猎场时应验过,过后,便再也没有。后来偶尔梦到的那一幕,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关于前世,还是关于今生,或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胡思乱想,在梦中映射出来的影像。
可是,她却经不起这个万一。
顾不得天还未大亮,她没有喊醒绿枝,径自起身穿妥了衣裳,便是打开了房门,往左侧厢房行去。
左侧厢房中,住着叶准。
他这些时日常常昏睡,不若以往警醒,直到被赵安推了又推,这才一个激灵着,醒了过来。
“二少夫人来了。”赵安这些时日,都是守在他门外睡的。因而裴锦箬一来,他便醒了,瞧二少夫人那模样,便知道她是有事,赵安权衡了片刻,这才进来叫醒了叶准。
这个时候?叶准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亦是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