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那里,是必然要交代的。
永和帝给她指明了路,自是最好,“是。”
“如此,你便早些回去歇着吧!今日,让你受惊了。”
“陛下言重,折煞臣妇了。”裴锦箬忙垂眼恭声答道。
“陛下,娘娘,让老朽送她到院门处吧!老朽不放心,还有些事要交代。”庄老拱手道。
永和帝与郑皇后对望一眼,“去吧!只不能走到门外去,庄老应是懂得。”
“老朽知道分寸,多谢陛下和娘娘宽恩。”拱手谢了恩,庄老与裴锦箬便是转身出了门。
“师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走到方才瞧见郑皇后的花墙处,裴锦箬便是停下了步子,转头望向庄老,一双妙目清莹莹。
庄老望着她,神色却是有些踌躇,又沉吟了片刻,这才道,“陛下的毒并非一朝一夕能清尽,我暂且出不去,我想着你若得了空,多帮我去口袋胡同看看,轻染她……”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他眼中隐隐的担虑却是明晰可见。
裴锦箬双眸闪了闪,默了片刻,问道,“师父,我想问你一桩事。”
庄老眯眼,“说!”
“叶准……他幼时饮过鸩酒,是以,他的身体才会那么差?”
庄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但还是“嗯”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毕竟活了下来,可那鸩毒在他体内,可还有别的影响?”
庄老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蹙了蹙眉心,还是道,“我未曾给他把过脉,不知他后来身子到底如何,不过,鸩毒残留体内,可大可小,一,于子嗣有碍,二,便是让他身子羸弱,还有三,应是会缩短他的寿辰。”
裴锦箬心头砰砰急跳,居然……果真是这样。
难怪……难怪他明明心中有舒雅姐姐,却要千方百计推开。舒雅姐姐想要有个家,想要有孩子,奈何这些……他却是给不了的。
还有……他若是寿元难永,又急于报仇,他等不及,唯有剑走偏锋一途。
裴锦箬的心口不受控制地惊跳起来。
“怎么了?”庄老看着她脸色都变了,忙问道。
裴锦箬摇了摇头,“没什么。”很多事,她也只是猜测,就是告不告诉燕崇,她还要回去之后,仔细斟酌。
“师父保重,还有,陛下那里,师父还要多多费心。晙时对陛下一直心存孺慕,陛下若是出了事,他怕是不会安生。”
“这个你放心,我自当尽力。”庄老正了神色。
“口袋胡同那里,得了空,我会去的。”别说为了琴轻染,她自己也还想去季舒雅那里再探探,若是叶准之前使的果真是金蝉脱壳之计,他舍得下谁,也不可能真的舍下季舒雅。
只是,默了默,想起方才庄老神色间的踌躇,她又道,“师父可有什么话要带去么?”
“你告诉她,医者,可医人,也可杀人,正邪与否,全凭本心,让她问问自己的心,可还记得师门训诫,仁心方得仁术?让她千万自省,莫要一步错,悔之无路。”
说罢,庄老蓦然转身而去,竟是对着裴锦箬半点儿遮掩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