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一会儿,终是不敌睡意,昏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时,骤然听得些响动。
裴锦箬睁开眼来,却见得郑皇后和萧灵犀已是伏到了床榻边上。
她也连忙趿拉着鞋过去。
走近,便听得郑皇后很是欣喜地叫道,“母后,您醒了?”
“皇祖母!”萧灵犀更是喜极而泣。
裴锦箬心中一喜,想着,太后这是醒了?
须臾间,她已是走到了床榻边上,望过去,果然瞧见太后睁开眼来,只那眼,有些浑浊,虚无缥缈一般在殿中逡巡着,好一会儿后,才落在了面前郑皇后的面上。
“星桥……”
郑皇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母后,我在呢。星桥在……”
裴锦箬恍然,原来,星桥是郑皇后的闺名。看郑皇后方才那愣怔的模样,想必,她自己都快忘了吧?
身居高位多年,多少人唤她娘娘,就连枕边人和亲人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皇后……
“星桥……我病了吧?怎么……怎么也不见阿娟和阿妩回来看我?”太后下一句话,却是让郑皇后一僵。
裴锦箬却是目中精光一掠,阿娟……
永安长公主的闺名,正是一个娟字。那这个阿妩……裴锦箬想起了大相国寺灯楼之上供奉的那个“萧氏阿妩”的牌位,目光挪向郑皇后。
后者还在怔愣,太后却是伸出手,一把扣住了郑皇后的手臂,紧紧抓住,“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们?我这回病得重了,得让她们回来,得让我瞧瞧她们,否则……否则,我死不瞑目……”
裴锦箬眨了眨眼,注意到了,太后自始至终,用的自称都是“我”,而不是“哀家”。
郑皇后终于回过神来,笑得僵硬牵强,“母后,您怎么了?”
“皇祖母……”萧灵犀亦是觉出不对,哭出声来。
郑皇后的手,探向太后的额头,登时被那滚烫的温度骇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来人啊!去叫御医!”
宫人们慌乱的脚步声往殿外跑去。
太后却还在紧扯着郑皇后胡言乱语,“我的阿妩……我可怜的阿妩,她可是在怪我?怪我这个母亲……我也是没有办法……”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郑皇后一脑门儿的官司,不过短短的这么一会儿,竟已是一头的冷汗,“母后,您别这样……阿妩……阿妩她不会怪您的,她最是善解人意不过……”
“我的阿妩……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如何能不心疼?可我……可我拦不住啊……”太后哭得厉害,竟是形如疯妇一般。
郑皇后抬起头来,望向完全惊得愣在一旁的裴锦箬和萧灵犀,目光闪动道,“你们去看看,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这是要支开她们的意思,方才的那些话,本不该她们听见。
萧灵犀和裴锦箬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双双转身,走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