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屈就那些歪瓜裂枣,所以啊……还是再等等看吧!实在选不到人,我倒宁愿不嫁了,反正,我爹娘不能逼我,我哥也愿意养着我,我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徐蓁蓁的语调一贯的明快,并未透出半点儿的怨气,这才是真正有人宠着护着的底气,连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格外的自信。
偏这自信,还如与生俱来的一般。
“真羡慕你。”裴锦箬由衷地道,她不也曾不想嫁人?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徐蓁蓁这般的底气。她若果真想要达成她的愿望,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波折,说不得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当然了,胜了也是侥幸,很有可能,是败,还是惨败。
不过,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一纸赐婚诏书,她如今已是与燕崇紧紧绑在了一处,挣脱不开了。
何况……经过了这么些事,她也有些不想挣脱了。
说到底,她今生,就算不再如前世那般蠢钝如猪,但说到底,骨子里,却还是个平凡到有些许懦弱的姑娘,不喜改变,随遇而安。
只,若是有人要当她是柿子般软糯好欺负,那她也能生出百般勇气来对抗。
总之,还是那句话,她变了,燕崇也不再是前世的他,他们总能携手,走出一条与前世不一样的路来。
“你羡慕我什么呀?”徐蓁蓁狐疑地看她,“反倒是我该羡慕你吧?燕二哥那时在猎场上,对你可用心着呢。”没有少用烤肉来贿赂她和卢月龄,就为了和锦箬独处。
裴锦箬抿嘴笑了笑,“你也用不着羡慕,不过是你的缘分未到罢了。”
“也许吧!借你吉言了。”徐蓁蓁笑眯眯道。
从宫里出来,裴锦箬迫不及待回了家。算算日子,今日,距燕崇的上一封信,刚好是十日,信又该来了。
谁知,信,却是没有来。
裴锦箬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边关离这里这么远,有所耽搁也是有的,再等等也就是了,也许,明日,信便该到了。
谁知,这一等,便是一天,又一天。
裴锦箬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这一回,没有等来燕崇的信,却是从下朝归来的裴世钦口中,等来了坏消息。
“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战报。五日前,狄族来势汹汹,开始攻城。也不知怎的,竟是攻破了宁阳关。”
“宁阳关?”裴锦箬惊得变了脸色,她记得,宁阳关镇守的,正是燕岑。而燕崇彼时也在宁阳关。
“狄族人凶残,攻破宁阳关后,肆意屠杀关内百姓,整个宁阳关,几乎成了一座死城。陛下龙颜大怒,已是下了死令,这回,定是要狄族血债血偿。”
裴锦箬听得心口砰砰乱跳,不只是因为担心燕崇的安危,她也担心靖安侯父子的安危,毕竟,前世……
还有宁阳关……她曾在那里住过几日,燕崇还带着她,几乎逛遍了整个宁阳关。那座边城其实不大,百姓住的,都是土屋,与那漫天的黄沙,相得益彰。
可城内的百姓,却也是质朴得很。他们曾吃过老婆婆卖的饼,担心他们吃不了那么硬,还专程给他们端来了不要钱的汤。
燕崇童心未泯,带着她,在街尾跟几个小孩子比试陀螺,欢声笑语一遍。
他们还去寻了一个去过狄族游历的老伯,听他讲狄族的风土人情……
那些种种,都是那么的鲜活。
裴锦箬喉间泛涩,狠狠闭了闭眼,不敢再去想,更不敢再去琢磨方才裴世钦那一句话中的死城,会是怎般惨烈的景象。
屋内的气氛微微一滞,片刻后,小袁氏才问道,“靖安侯……还有燕二公子怎么样?老爷可曾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