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没有想过,袁恪公务在身,缘何会连回京复命都不曾,反倒先急匆匆赶去了裴家的庄子?”
“先生定然已经有所决断了,还请直言。”萧綦倒是一副尊崇有加的样子。
“袁恪从那庄子上回来,也一并带回了裴家三姑娘突染时疫,病倒在了庄子上的消息。”
萧綦听罢,目下闪动了两下,“看来,袁恪是因为裴三姑娘突然重病,这才赶了过去?”
“或许吧!”那人不置可否,“不过……想必,裴三姑娘病得极重,而且,怕会过了病气给别人,所以,便要留在庄子上养病了。”
“所以,父皇是因为这件事才大动肝火?”如今的裴锦箬,今非昔比,她是燕崇未过门的妻子,而父皇自来疼燕崇,爱屋及乌,也是有的。
对面的人笑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这个我就不知了,圣心难测。不过……我估摸着,裴三姑娘这场病,一时半刻,怕是好不了了。”
屋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让人取了伞和披风,要送人走时,萧綦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对了!还没有谢过先生。没想到,先生果真是妙手丹青,那幅画,楚风甚是喜欢,多谢先生了。”
“殿下喜欢,那便好。”那人淡淡应了一声,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雨,下了一整夜,将最后一丝残留的秋意也洗涤了个干净,冬日,悄然而至。
离凤京城几十里远的官道上,裴锦箬却是随着身下剧烈的颠簸,从深沉的睡梦之中,缓缓醒来。
睁开眼,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头顶……身下来回晃动,这显然,并不是在屋子里。
“醒了?”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有些粗哑的嗓音,吓了裴锦箬一跳,身子一缩,便是退到了一边,一双眼戒备而惶恐地望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身子有些莫名的发软,她知道,这是残留的药性在作祟,裴锦箬悄悄掐住自己的掌心。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足够她想起发生了的事,也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那夜,她因着白日确实很累,所以,倒床便睡了。
谁知,睡到半夜时,却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只是,刚刚睁开眼,便见得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她来不及张嘴,便已经被人用汗巾死死捂住了口鼻。
很快,她的意识便是模糊了,她便知道,糟了!
再醒来时,便是此时此地。
她悄悄转头看了过去,身下的颠簸告诉了她,她是在马车中,至于对面的人……她望了过去,目光似是微微一顿,便是怔住了。
“看来……姑娘已经想起我了。”对面那人咧嘴一笑,说出口的大梁官话没有半分奇怪的腔调,像是土生土长的凤京城人士一般的字正腔圆。
也难怪,他居然敢扮作大梁的商人,大摇大摆进了凤京城,不只是因为胆大,更是因为确实有些本事。
心里怎么想的,自然尽数掩下,表面上,裴锦箬却是一脸的惊疑,“是你?”
可不就是在玉华台上,有过一面之缘,让她怀疑的那伙儿商人当中的一个?而且,恰恰是打头,与她对视过的那一个。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缘何要抓我?”裴锦箬咬了咬牙既是不解,更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