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夫人看她几眼,见她确实好像不知的样子,心里的疼痛这才稍缓,略一沉吟,这才沉着嗓音道,“早前,因着你的话,你舅父和表哥倒也果真暗地里将敏郡王家的老二好生查了查。没想到,他还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敏郡王妃也是拎不清的,一个背地里流连花丛,身边伺候的,只要颜色过得去的,没一个放过,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的烂货也敢来肖想我的心尖子?还要做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想想真是恶心。也幸亏我没有瞎了眼,真将你小姨母许配过去,否则,只怕要悔死。”
“这桩事,别说我,就是你小姨母和你外祖父,也是感激你的,多亏得你提醒,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裴锦箬沉默着没有说话,既是如此,外祖母又为何要生她的气,还说她有什么私心呢?
“你小姨母的婚事,确实是让我和你外祖父甚是头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无论高了低了,我们都怕让你小姨母委屈了,更怕她重蹈了你母亲的覆辙,真是怎么走,都怕错。尤其是这桩事后,我跟你外祖父更是后怕,甚至想着,哪怕你小姨母一辈子不嫁,就养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却终究怕是耽误了她。”
“我日夜忧心,你小姨母怕是也瞧出来了。那日,我便索性问她,想不想嫁,想着终是她的事情,得由她来决定。谁知她却说......”葛老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得一顿,咬了牙。
裴锦箬便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知道,这就是要紧之处了。
葛老夫人似觉得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她竟说,她这个年岁,要嫁,也多是续弦。既都是要续弦,那还不如做你裴家的续弦。”
裴锦箬一愕,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这是小姨母说的?”
裴锦箬到此时,还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她承认,起初的起初,她确实是动过这么一个念头。想着她父亲早晚要续弦,而小姨母早晚要嫁人。若能嫁了她父亲,那么她和枫哥儿往后无虞,小姨母也可免了重蹈前生覆辙。加上她父亲也不差,俊雅倜傥,配小姨母也是相称。
但也只是动过那么一下的念头罢了,就是当时,都只当是胡思乱想,何况是后来,因着孟姨娘,父女二人离了心。站在女人的角度,换作她,她是宁愿一辈子单过,一辈子不嫁,也不愿意屈就她父亲那样的人的。
是以,她从未再想过此事。
可是,缘何小姨母却有了这样的念头?还是在这个时候?
那日,裴老太太说起要给裴世钦续弦之事,要先问过葛老夫人的意思,裴锦箬回去后,便去了一封信,给葛老夫人先通了个气儿。
而转眼,小姨母便毛遂自荐,要给她父亲做续弦。
裴锦箬额角的青筋不由蹦了两蹦,也难怪了,外祖母会误会她了。
裴锦箬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外祖母,您要相信我,这件事......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我从未这么想过,更没有做过任何一丝一毫让小姨母误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小姨母缘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当真跟你没关系?”葛老夫人又狐疑地望向她。
裴锦箬这个时候是当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了,但设身处地的想想,难怪葛老夫人生气了。因而,她只是有些没奈何地道,“外祖母,您信我。”
葛老夫人看她片刻,面上的怒色,终于稍稍缓了,只眉宇间的愁云却没有半点儿减轻。
裴锦箬见状,叹息一声道,“小姨母什么也没说吗?”
“能说什么?”葛老夫人苦笑,“你外祖父是个爆炭脾气,一听她说那话,便是急了,这么些年,你外祖父可是一根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你小姨母。昨夜,却是险些让人请了家法。我好不容易,这才拦了下来。可是,你小姨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脾气却也和你母亲一样倔,我就怕她真跟你外祖父杠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