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捧着水盆的锦衣卫恭声应道。丝毫不意外地见着燕崇吩咐完,便已是兀自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了还挂着的斗篷,披上了身。
这位燕大人,出身富贵,又深得圣宠。从前,他未进锦衣卫时,他们就已听过其大名。却并不是因着他那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纨绔名声,而是他们知晓的几桩极为难办的差事,都被他秘密拿下了。
起先,未曾真正见识过,还当是陛下为了帮他树起威名,是以刻意夸大其词了。
却没有想到,等到他真正进了锦衣卫,共事了一段时间,他们才真正对他心悦诚服起来。
他是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外办差时,与旁人无异,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什么样的危险都能蹚。智计百出,而且杀伐决断。回了京,北镇抚司那间刑室一待便是数日,连轴转地审讯人,连眼也未曾阖过。那些刑具,他瞧过一遍,便会用了,而且敢用,方才那王大胡子,多么硬的骨头?不也在他的亲手招待下,松了口么?
这王大胡子可是个紧要的人物。当日抓他时,就没有少费功夫,而且,还为此折了好几个人。
回来后审讯,也是什么方法都用了,也不见他松口。
没想到,今日燕大人没了耐性,亲自进了审讯室,这才半日的功夫,居然就松口了?
这锦衣卫不由有些好奇燕大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只是......却又清醒得明白,最好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只是,这位燕大人下起手来虽是狠,却也最是喜洁。
每每从审讯室出来,便要用清水净手。完了,便是要立刻回府上去沐浴更衣。
果然,燕崇将那斗篷一穿好,便是拿了马鞭,大步往诏狱外而去。
所经之处,皆是躬身行礼,口称“大人”,无半分不敬。
出得诏狱大门,洛霖已是将马牵了来,燕崇接过马缰,利落地翻身上马,将将坐好,却是听得一声呼唤,“晙时!”
回过头去,便见得邵谦带着两个随从,纵马疾驰而来,到得近前,才堪堪勒停马儿。
燕崇皱眉望向他,“不是让你在玉华台蹲点的吗?如何这个时辰便回来了?”邵谦一直跟着他,此人小聪明不少,只要引领得当,也可是个得力帮手。再加之,又是发小,因而,燕崇在入锦衣卫时,便也给他讨了个恩典,一并要了过来。如今,做了个小旗,这几日,也正领了差事在身,正是燕崇口中,那玉华台蹲点的事儿。
“我这不是急着有事儿要告诉你吗?”
燕崇目下一闪,“怎么?玉华台有动静?”
“那倒不是。”怕他误会,邵谦忙道,见他眯起眼,眼缝里已是射出了暗芒,他暗叫一声“糟”,这人可最是见不得公私不分的,今日,他一时兴奋,倒是忘了大忌,忙道,“放心吧!那里,我让胡松他们守着呢,出不了乱子。”
“到底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