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还是她早前劝季舒玄的那八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季家太有钱了,偏生,却又没有能够守住这财富的权势。不只如此,还不懂收敛,不懂示弱,嫁一个女儿做妾而已,便许了那么丰厚的嫁妆,自然惹人眼。
惹火上身,可悲可叹。
倒是一番家变,成就了之后那个朝堂之上,犹如修罗在世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最擅刑讯,提到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哭的季大人。
只是,今生,有她插手,也不知,那位季家大姑娘,还嫁不嫁得成李家,季家,能不能躲得开这场倾覆之灾,还有……但愿,她的插手,不会阻了季舒玄的青云之路。
虽然,她私以为那样的青云之路,不要也罢,却不知季舒玄是否也这样认为。
这样的问题,她永远不能问,自然也永远不能有答案。
她只能,凭着自己的心,走一步,看一步。
可以有疑虑,却不能举棋不定。而既已走出了这一步,那便要落子无悔。
裴锦箬在裴锦枫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将那杯秋露白饮尽,这才盈盈起身,整了整衣襟和发丝,淡淡对裴锦枫道,“走吧!该回家了,否则,再晚了,怕是要淋雨。”
裴锦枫纵是有千般疑问,到了这一刻,也是问不出了,略略一噎,便是点了点头。
红藕为裴锦箬披上披风,姐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雅间,往望江楼下而去。
那望江楼在凤京城内,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最出名的,便是那秋露白和鲈鱼羹了。
这酒楼,建得很大,一楼高挑,可容下三四十桌,中堂中空,四周起楼,建回廊,串起雅间。
裴锦箬姐弟二人从雅间里出来,转头往楼下行去时,却是半点儿不知他们的身影被对面一间雅间里的人,尽看在了眼底。
“咦?这不是裴家三郎和他那个双胞胎姐姐吗?他们瞧着怎么也是从甲三号房里出来的?莫不是……跟季岚庭约好的?”
燕崇拎着只酒坛子,一边提溜着把玩儿,一边斜斜地挑着眉眼,瞧着那对姐弟徐步下了楼。身后,便是蓦然传来邵谦的声音,他似很是惊奇,一边说着,一边抻长了脖子,从燕崇肩后往下瞧。
“方才,季岚庭不也是从那间房里出来的么?还耷拉着一张脸,很是不痛快的样子。这前后脚的工夫,这对姐弟二人也出来了,还是从同一个房里。”
邵谦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有些兴奋得发亮,“该不会,这两人,还真有私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