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渊傲然道:“大陈帝国没有怕死之臣,弋江皇城也绝非任凭炼锋城主自由纵横的无矩之地!”
“你该知道我不只是炼锋城主,刚才在城外,你们的监国太子还尊我一声皇兄。”
“太子仁慈,胸襟宽阔,念亲而不记旧恶。”庄文渊道:“吾等大陈之臣却自当是非分明!”
陈醉道:“你们把我传成了魔中之魔,说我生食人肉,逢人便杀,看你的意思是想阻挡我入城?”
“炼锋城主若肯回头便万事皆休。”庄文渊道:“否则,不过洒庄文渊一腔血而已。”
“你莫非是打算求死邀名?”陈醉笑了笑,道:“我若杀了你,势必会激起南陈文武集团和满城百姓同仇敌忾之心,便等于绝了进入南陈朝堂的路,还要成全你节烈英名,这买卖貌似不太划算。”
庄文渊大义凛然横在前路上,道:“此乃大陈皇城,城主既非陈人,又是敌国魁首,若任你出入,我大陈国威何在?我大陈满朝文武的气节何存?”
“庄文渊,你这机灵抖的不错。”陈醉道:“可惜搞错了对象。”说罢,一扬手。
一道寒光射出,直接穿透了庄大人的额头。
可怜这位满腔士大夫热血的南陈外交重臣,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陈醉之手。他或许真有求死邀名的心思,或许只是想演一场戏,赌陈醉是个成熟政治家,不会做出这么不划算的选择。无论哪一种,后面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陈醉转脸看向身后怒目而视的慕容楚孝等人,道:“一个朋友对我说过,天人的眼中人类没有善恶,只有顺逆,这就像你蹲在羊圈上俯瞰那些绵羊,看到的只有听话和不听话,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顿了顿,又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私心以为大约陈师道也会认同,你觉得呢?”
慕容楚孝眼神一暗,这句话很像郦凤竹的口吻。想到那个欲求不得的天之骄女,他不禁有些妒恨神伤,道:“可惜阁下不是天人,先天体魄者也只配仰视天空!”
“我可比天人厉害多了。”陈醉笑道:“不信的话你们尽管再试一试。”
“醉皇兄!”陈子轩的声音从车撵中传出:“你这般肆意妄为,莫非是在逼本宫做那难为之事?”
“你何不试一试?说不定我正求之不得。”
陈醉道:“可惜你这个弟弟啊,才具胸襟谋略皆是一等,唯独这胆识差了点意思,缺一股子江湖人的狠辣无赖,你先用慕容楚孝冒充自己与我见面,虽说是出于谨慎,却足以说明你的性情保守,你若是敢动手,在城门口那边就不该容我走到这里,既然我已经走到这里,你又何苦急着翻脸?再忍一忍,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机会出现。”
“皇兄何必虚张声势?如果你真求之不得杀本宫的机会,刚才在城外时的机会要比此刻好多了。”陈子轩道:“本宫看来,你入城以来看似狂妄无忌,穷凶极恶,其实一举一动却透着刻意......”
“既如此,你何不试试?”陈醉道:“再往前可就是内皇城范围了,若是就让我这么走进去,你这南陈太子不但对不住这个死了的庄文渊,还会顺便失了文官集团对你的忠心。”
“庄大人死得其所,太子殿下必定会对得住他这一番赤胆忠心。”慕容楚孝接过话头说道。
陈醉哈哈笑道:“死了便死了,身后得失对他来说有何意义?”说罢,加快脚步向内宫皇城走去,扬声又道:“南陈诸位想战便战,文臣武将,挡我者死!”
慕容楚孝勃然大怒,提马便要追上去,陈子轩轻咳一声,道:“楚孝不必动怒,他这番做作是为了跟我南陈皇室划清界线,绝了某些人的念想,算是帮了本宫一个小忙。”
“可是他当着殿下的面如此猖狂,于殿下声望大大有损。”
“他的目的是营救那个人,那就给他一个机会。”陈子轩道:“如果他能从九江大阵中将那人带出去,便足以说明他在阵法之道上已是天下第二人,我们自然不是敌手,若他不能带走那人,入了阵便休想出来。”
“殿下圣明。”慕容楚孝道:“如此一来,无论他此行成败如何,陛下面前都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南陈群臣也不会再有人对他抱有幻想。”他没有明说是哪个臣子,但君臣二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说的就是费仲达。
“苍天不死,正道不止!”
街旁又有一人大吼一声,横在陈醉前面,喝道:“煌煌弋江龙城岂容魔头猖獗?老夫太常寺卿法孝行在此!”弯弓搭箭,对着陈醉便是一箭!
陈醉抬手一抓,三尺狼牙箭拿在手中,反手一丢,去势竟比来势更快,法孝行当胸中箭,整个人被箭上力道带的倒飞而起,狼牙箭尾翼藏钩,竟生生将他带到三丈之外,最后钉死在路旁的牌楼上。
陈子轩遥遥看着,眼角微微抽动,对左右跃跃欲试的飞云铁骑众人沉声说道:“忍不得一时之怒便不配谋万世之业,诸位叔伯请勿轻举妄动,且看他猖狂到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