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一名身着青色道装,云履白袜,顶方冠,负法剑,一派道骨仙风的清秀俊雅男子走进了奉天楼。
本地风气尊玄抑释,对道装羽士格外敬重。
南陈高祖皇帝一声令下,加封玄天宗为护国神教,云空寂为大陈国师,司天文历数,节制玄神司暗房内卫,改飞云骑为国教军,允其扩充编制达三万,一并由国师统御。如此殊荣,开历朝历代之先河。
如今的玄天宗正值鼎盛巅峰,水涨船高,连带着山脚下这座小镇上依附于玄天宗的居民们也跟着与有荣焉。
这里是天下道门圣地,玄天宗传承千载,旁支分系遍及天下,祖庭道场却只有这一个。每日里不知有多少慕玄天道祖之名,不远万里从中州各地赶来朝圣祭拜玄门祖庭的玄天宗分支弟子。
玄天宗号称是江湖第一宗派,不仅有天下第一大宗师坐镇,更有天下第一等的财富气魄。分系旁支早遍及天下,往北有龙门宗,归真宗,全武宗,往南则有泥丸宗,罗浮宗,逸仙宗,往东往西也都各有成名一方的分支。
这些分支当中有穷有富。那些穷的,往往身上穿的,手里用的,腰带子上佩戴的,全凑到一起也不值几个老钱。富的也很容易辨认,锦衣华服自不必说,拂尘必定是翠玉把柄,法剑最好是炼锋号出产的,次之为夜魔城的货色,偶有绝品者会背上一柄玄天福境里出产的符文精金法剑,那必定是一方派主级别的大人物。
奉天楼在这镇子上经营数载,伙计们对青衣羽士这调调再熟悉不过。有人过来招呼年轻羽士入内落座,手法娴熟的擦抹桌案,眼角余光早把客人上下打量个遍,看人下菜碟儿,觉着来人衣着随便,就随口介绍了几味价钱不贵的家常菜。
男子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随手取出一小块金锞子丢在桌上,吩咐道:“上等酒席一桌。”
伙计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位看着平平常常,却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土鳖,心中猜测多半是某个外门旁支门户中的二世祖,吃爷喝爹,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主儿。手法娴熟的拿起金锞子,便不想再找他银两,索性顺便又推荐了几种本店最贵的酒水。
年轻羽士摆手示意他只管去准备,连价钱都没问一声。伙计心中笃定要发一笔小财,赶忙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隔壁桌坐了几个人,一个白衣中年羽士,身负青匣长剑,看形制正是炼锋城按照订单打造的标准货。斜插了一柄檀木拂尘,腰上挂了一串铜钱代表玄天宗三十三代弟子的身份。同席的是三个年轻人,一女二男,两个男的着蓝色道装,一丑一俊,丑的身无长物,略显寒酸,俊的则佩玉负剑,派头处处模仿中年羽士。
那女的模样不错,娥眉淡扫,浅妆薄施,着了一身月白缎儿的女子道装,含胸低头,顾盼之间颇为青涩。
白衣羽士正说道:“今次玄天宗受封于高祖陛下,得天下南北五十四州为弘法道场,此乃我玄天宗法驾天下力压各派之良机,然,法度有规,传道有矩,天下玄门分支众多,传法布道各家有各家的妙招,若重叠冲突反而不美,故此才要召开宗门大会重新划分法界,天下各地分支对此事无不重视,纷纷派出本派最强者带领派中优秀子弟前来与会。”
顿了顿,又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之间久打交道,相互间早已摸清楚彼此底细,所以这次想要在宗门大会上出彩,大家都把希望寄托于三十四代弟子身上,为师此次把你们三个带来,便是因为你们三个是我离火宗最出色的三十四代弟子。”
两名男性弟子当中,英俊者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为了此行早已做了精心准备,炼锋号的法剑,十三行的夹桃木道符纸,咱们宜州出产的最上等朱砂,敢说应有尽有,弟子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负恩师所望。”
“几位道友是从宜州来?”年轻羽士听到这里,忽然来了兴致,操着宜州口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