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一直在等魏无极这老小子露出破绽来,人家又何尝不是在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天地堂既然参与了那晚的袭杀,便无论他们与武威王有没有关联,都已经是敌人了。今晚登楼以前,陈醉是知己不知彼,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盘踞京师八十年的江湖帮会竟有这么大能量。原本今晚是闲极无聊冲着令狐野先来的,却没想到意外的捅了天地堂的马蜂窝。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有个目标了。王府叶还空那边有火教叶斩们去应对,这阵子在稽查司坐堂,绝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事情可做,稽查司内办案的人不在陈醉的掌控中,龙马骑军不是办这些事情的料,抱天揽月楼属于江湖势力不便用在朝堂纷争中,所以就算想针对王府党的人做什么也是力有不逮。
现在好了,天地堂只是个江湖势力,同时又与魏无极有极大关联。正好可以成为陈醉一直苦苦寻找的突破口。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或许比魏无极还难对付。就看今晚在三层阁上出现的这些人,几乎囊括了大赵朝堂各方势力的人物,便不难想象这个江湖帮会隐藏着怎样的能量。
想啃骨头的不只是陈醉,天地堂已经针对他搞了一次袭杀,现在被打到家门口来,自然不介意再来一场阴谋诡计。就比如眼前这道难题。御史言官集团不是什么权利要害部门,但却是在朝为官者最不愿意招惹的一个群体。这帮职业喷子本身干的是没多大油水的勾当,仗着清名和风闻言事的特权,除了喷人外也没别的勾当可做。
在这个世人视清白之名如性命,人言可畏的年代里,除非是武威王这种功高盖世,权柄甚至大过了皇权的人物,否则,等闲朝臣还真扛不住他们的口水轰炸。
陈醉是不在乎名声如何的,朝野上下,他也只在乎致儿对自己的看法。但有些人,该敬重的还是要敬重的,比如刚替致儿背了一口大黑锅,如今告老赋闲在家的老宰辅司祭酒。此事无关权威高低力量大小,只关乎人性的底限。
“原来是郭大人。”陈醉冲着跟司文晓的关系,执晚辈礼对着他一抱拳,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大人你。”
“不敢当国公爷的礼。”郭文怀昂然而立没有还礼,冷然道:“这里是大赵都城所辖之地,现在不是朝堂当值时间,闲暇休沐时,郭某自由之身,自然是想来便能来。”
陈醉道:“老大人言之有理,现在是闲暇休沐时,这三层阁你们来得,本爵自然也来得,杨雨轩大人刚才对本爵的横加指责无理行径各位有目共睹,他有他表达不满的方式,我有我的,就这么点事儿,何至于闹到这一步?”
“杨大人罪不至死!”郭文怀怒道。
“本爵也没把他弄死呀。”陈醉一脸无辜的:“最多就是断了几根骨头,我这里有几颗丹药,给他吃下去便可保性命无忧。”又道:“本爵是武将,平日里带兵操练,养颐居气形成了一些坏习惯,行止粗暴些在所难免,而况且动手前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佥都御史杨大人,所谓不知者不罪,此事还请老大人理解则个才是。”
陈醉说罢,阿九立即从兜里取出个瓷瓶倒出一颗夜魔城特产的紫椮玉露丸。这药丸是红鸾帝亲手调配的,耗费了颇多名贵珍惜材料,专门给陈醉用作关键时刻保命的。
郭文怀面色依然不悦,但终于还是压下了火气。默然从阿九手里接过药丸。他本就是受杨雨轩之邀来到这里的,同为言官清党,虽然私交一般,但杨雨轩出了事他也不好坐视不理。从立场来说,其实他更知道岳父大人与炼锋城主才是一条船上的。现在陈醉已经主动给了他面子,他若还坚持求死相迫,可就要上升到立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