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吧!”端国公忽然面色一寒,道:“司徒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做了圣后的裙下之臣,你就觉得自己跟先帝一个级数了?本阁那球儿虽然痴肥蠢笨,但毕竟是你结发妻子,没有她就没有你这寒门出身的瘪三儿的今天,我们兄妹拿你当自家人,可不是打算让你爬到老夫脖子上拉屎的。”
“老大人,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端国公收回手,拿起书案上价值不菲的白绫锦帕擦了擦,随手丢在地上,冷冷道:“你就学不会闭嘴,非要迫本阁动粗,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好好伺候圣后,把老夫的意思告诉她。”
......
“那个白犴军统领司徒骏不但长得好模好样,而且天赋异禀,生就一根驴大的货,没入行伍以前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凭那一条枪吃得一口软饭,据传说能挑起车轮在上面转三圈。”
叶鲲鹏语带鄙薄,没好气说道:“这人本是京城一破落军户出身,世袭的御林军身份,因为相貌生的好又有些武道天分才被赵光看中,招进门里做了门上娇客,赵光的长女乳名球儿,是他当年寒末未起入赘青州崔氏时的原配发妻所生,痴肥蠢笨奇丑无比,胖的出不了门,赵光对这个女儿也是腻歪的很,把司徒骏招赘为婿其实另有目的。”
陈醉笑问:“有什么特别用意吗?”
司文晓眉头一紧,语带不屑道:“御林五军,白犴军是负责慈安宫的近卫军。”
陈醉会意一笑道:“难怪赵俸侾说这赵光最善于搞裙带关系,拉皮条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费解提醒道:“陈大哥千万不要因此小觑了赵光,朝堂凶险,此人屹立多年而不倒,一半是靠裙带关系罗织的一张大网,另一半却是因为他擅长装傻,经常在朝堂上丢两句蠢话出来,这种人往往不被人所重视,但其实却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即便是赵俸侾想动他也要三思而后行。”
“这司徒骏主动送来拜帖,约我见面,我琢磨着这瘪三儿是白犴军统领,又打着圣后的旗号,不见不太好。”陈醉道:“既然同意见面,之前当然要做些功课。”
叶鲲鹏呸了一口,道:“陈大哥堂堂当朝一等公,稽查司总巡将军,亲自见这路贼鸟人平白跌了身份。”
司文晓也持反对意见:“此人奸邪卑劣,格调低下,与国公爷的身份相去甚远,不值得一见。”
陈醉沉吟不语,转脸看费解:“你说说看。”
“见还是要见一面的。”费解道:“司徒骏再不堪也是圣后的人,国公爷要在稽查司内成立巡检衙门,朝堂之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得多。”顿了顿,又道:“属下以为单独见面不合适,他既然想与国公爷见面,可以趁着岁尾诗会的机会前来相见,若特意单独见他,的确有些自降身份。”
“那就这么定了。”陈醉道:“你派人通知他,腊月二十七,我在国公府等他来见。”
“为什么一定要在国公府办这个诗会呢?”费解有些挠头,一脸苦相:“属下是觉得时间上太赶,废齐王府底子不错,只是荒废多年,府内许多建筑年久失修......”
“那地方我今天上午去过了,还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不堪,假山花园都是现成的,不必多大改动,内宅院落等基础建筑也问题不大,那些在当年被损毁的亭台楼阁门廊厢道什么的,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恢复到什么程度。”陈醉摆手打断费解的话,道:“抱天揽月楼不缺这方面的人手,你顾忌的也不是修缮的问题。”
费解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年的齐王赵贞自幼父母双亡,由先帝和圣后收养于宫中,虽非亲生皇子,却深得二圣欢心,他英武聪慧,仁义贤明,辅佐先帝执掌朝政,一向深得人心,朝野上下莫不称道,当年我和朱贤弟科举不第,也曾短暂在齐王府中任事,后来我去了西路军,朱贤弟入了武威王府,原以为能有朝一日追随齐王成就一番伟业,却不料八年前忽然一场变故让齐王府损毁于一旦,先帝误信人言,以谋逆大罪下旨杀了齐王满门......”
事隔多年,他说起此事的时候语气中依然掩饰不住激动之意。
“你是担心我会走了这位齐王的老路?”陈醉道:“你多虑了,我又不是宗室中人。”
费解道:“国公虽然不是宗室中人,却是许多人眼中忌惮的人物,这礼部一向是赵俸炆的地盘,他授意礼部尚书孟玉圭把国公府选在齐王府旧址,本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举动,当年的齐王便以礼贤下士,善用年轻才俊著称,彼时齐王府中常常高朋满座,饮酒作诗纵论天下,也终于因此招来祸患,如今国公又要在齐王府旧址开府设宴招待朝花社那些年轻人,此举若被有心人得知,只怕会生出不利于国公的流言。”
司文晓附和道:“费兄所言甚是,当年往事文晓也有耳闻,我江门学子当中最出色的季凌云师兄便是陨于齐王案,往事犹在耳畔,还请国公爷慎重。”
陈醉看了一眼叶鲲鹏,道:“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