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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旁的一片开阔地上,镖队正停下来休整。
六十骑龙马特战队员围着马车,间隔五仗距离,马头向外,一个个顶盔掼甲好像石像一般。
迎面山风劲朔,背后的横山主脉山势雄浑,虽风光如画,看客却没有观风景的心情。
程白象伏地跪在那里,举止十分谦卑,比之先前傲慢无礼有着天壤之别。
陈醉坐在马车上,敞开车棚的门帘,高高在上往下看着他,将手里白玉瓶放到唇边痛饮了一大口,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才说道:“程将军,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末将有罪,但有下情回禀,请总巡大人宽宥俯允。”程白象举止谦卑,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陈醉大马金刀坐在马车门口,斜着身体盯着他,道:“前者本座命人带了总巡神符和礼物去拜会你,意在通知你本座行程,要求北通城稽查司派人协助安全事宜,你却拒不奉令来见,当年本座接受恩师安排接受这个位置时曾听老人家言说,稽查司内规矩森严,尤其忌讳以下犯上,今日因为你怠慢行事,致使本座在鹰愁梁遇匪盗袭击,按照稽查司内部的规矩,该如何处置?”
云玄感当然没跟陈醉说过这些,不过陈醉现在嘴大而且还占着道理,无论怎么说,程白象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小醉哥瞧这王八蛋故作镇静的样子不爽,故意一开口就扣一顶大帽子过去压压他的气势。他说的轻松,听在程白象的耳朵里就很沉重了。陈醉在鹰愁梁上可谓是一战立威。亲手灭了横山气宗深藏多年的里子,一头千年涂山大妖。事实证明了这位总巡大人并非是靠着黑龙帝聂横舟的家底崛起的。
总巡大人的行辕在鹰愁梁遇袭,身为本地稽查司千户将军,程白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陈醉在事前已经派人通知他协助安全事宜,他却避而不见,这个责任就更大了。往好了说他是懈怠上司懒政犯过,往不好了说就是勾结匪盗阴谋蓄意暗害稽查司一品总巡将军,鹰愁梁上几百口子人命官司压到头上,一旦陈醉有心借题发挥,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陈醉自从出野老山一路走来,可谓是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八百龙象重骑,三千曲水胡骑,再算上鹰愁梁上几百江湖客,这双手沾满了血腥业障。又岂会在乎多杀一个程白象。
“末将罪该万死,但末将有下情回禀,请总巡大人听完再做计较不迟。”程白象道:“并非末将有意怠慢,实乃是之前收到京城的飞禽传书,魁首大人通告各地稽查司衙门,有人冒充总巡大人招摇撞骗......”
后面的话陈醉全当放屁,根本不想听下去了。真难为魏无极能想出这么扯淡的理由来,这老混蛋还真是甩得一手好锅。估计这会儿,各地稽查司呈报的关于假总巡招摇撞骗的折子都已经摆上致儿的龙书案了。于是摆手打断道:“行了,本座听明白了,不过就算有这么回事,你的治下出了这么大案子,你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你刚不是说你罪该万死吗?不必万死,一死足矣,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