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问出了我心中所想。
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孤军奋战了。
陈邦彦的这三个问题,李永茂还真是不好答,尤其第三个问题,简直就是直指其心怀叵测。
但,被陈邦彦这么一问,他还不能不答,若是不答,自己不但在众臣面前失了脸面,而且自己先前的一番操作也就白费了心思。
“好,既然陈大人动问,李某就答上一答。”李永茂知道这三个问题有陷阱,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华夷之辨,自然是以种族和血缘来区分的。”
“那请问,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当做何解?再请问,春秋时期,楚国曾自称蛮夷,其后文明日进,中原诸侯与之会盟,则不复以蛮夷视之,当作何解呢?”
陈邦彦此问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李永茂支支吾吾再也答不上话来。
关于华夷之辨,朱由榔前世没少看了这方面的资料。最初,分辨华夷的标准确实是血缘,后来逐渐演变为德化礼仪。如果按血缘而论,当时的楚国(长江之南地区)就该被称为蛮夷,何况两广?是因为楚国文明日进,中原诸国再不以蛮夷视之。
另外,“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意思是说,蛮夷没有教化、不讲礼仪的地方有国君,也不如诸夏没有国君的地方文明。旗帜鲜明地提出华夷之辨在于文明礼仪。
至于第二问,陈邦彦表面是问李永茂,其实实质还是将田应元封驳圣旨的事给点了出来,这个事不驳倒,御史言官是不会服的。
田应元身为礼科给事中,封驳圣旨的确是他职责所在,但你封驳圣旨得有根有据,或者有充足的理由才是。你既然认为戴忆兰是“胡妇”“蛮夷”,那就是对皇上以前说的话表示了怀疑和不服,既有怀疑和不服,为什么当时不说呢?为什么在皇上要册封的时候,你悍然发难,目的何在?难道不是要给皇上难堪吗?
朱由榔之所以说他“藐视朕躬,居心叵测”,道理也就在此。
而陈邦彦的第三问,更是直指李永茂的内心。你与皇上朝夕相处,有很多机会说话,却是不说,非要鼓动各位臣僚共同发难,目的肯定不纯。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李永茂被陈邦彦问住了,考糊了,伏在地上答不出话来,汗珠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他害怕了,后悔了。
他一哑火,田应元和傅作霖,以及那些开始还理直气壮的“名臣”们,自然也都哑火了。
痛快!真是痛快!
朱由榔看着陈邦彦,越看越是喜欢,还没用朕亲自出手,老陈一个人就把你们给收拾了。
得了,该收场了。
他正要下旨,却见马吉翔匆匆进殿:“启奏皇上,戴姑娘今早带领本族四十青壮出城回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