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那座黑窑铁的小山头边,就多出了一座矮矮的金山。
估摸着两三万两是有了。
故而,回到花黄园子的司马桃树便想着,给傅菊大将军炼制出金鳞甲来,当然是混合有黝子粉的金鳞甲。
接下来十余日,司马桃树除了每天变幻模样,去咣当街买奴隶外,基本上都是窝在自己的小院里,闷头炼制金鳞甲的甲叶。
灵金的神性唤醒要比灵铁类,困难得多,好比天壤之别。
司马桃树炼制一件灵铁甲丸,六千甲叶,也不过耗费不到一个时辰,而炼制一件一万甲叶的金鳞甲,足足一旬光景,才把那一万枚甲叶炼出来。
这十余天中,没什么大事发生,司马桃树原本以为他这个斥候,应该要出任务了,毕竟牵牛郡南边那一股股山贼,马匪很不安宁。
意外的是,随身携带的斥候牌一直没什么动静,司马桃树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一拨拨斥候南下,不仅牵牛郡,就是牵牛郡毗邻的三郡也都开始有山贼马匪的身影了。
大玄的斥候分两种,一种是鹫子斥候,随大军行动,另一种就是司马桃树这种,由窥窥武夫组成的斥候,不仅仅是刺探消息敌情等,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剪乱,譬如各地的一些山贼马匪之流,就地格杀。
在北伐伊始,太子爷郑政和洪少商这位太子爷眼中的先生,就思考过这件事情,打江山和定江山。
打下来了,并不一定安定,而太子爷郑政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安定,是属于大玄的安乐国土。
所以,大玄才会不遗余力招募那一个个野窥子,散武夫入军,为的就是大军过后,剪掉身后的那一个个隐患,当然,这等花大价钱组建的斥候,更多的是为大军探查前路。
前方重要,后方同样重要。
司马桃树所在的潜风营已然出动了半营斥候,只不过是那种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方式。这等精锐斥候中,可不止仅仅是野窥子,散武夫,大玄三家仙家山门宝麒台,白云间,铜蝉楼三家的弟子大有人在。
但在大玄军中,一视同仁,只看军功,不看出身。
东路,西路两路北伐大军,也和中军一样,都是两种斥候。
一次司马桃树返回花黄园子的时候,在街上碰到了一个熟人,其实也不算熟人,只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曾上敕令山上看桃花的读书人,唐仰若。
司马桃树还记得,他自称是个诗人,是个仰慕大诗人,若,的诗人,所以才取名仰若。
那还是六年前的事情,遇到时,唐仰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过精神头很好,司马桃树有些意外的是,唐仰若这个书生竟然入窥了,成了一个窥窥。
唐仰若笑着说,侥幸侥幸。
然后,唐仰若很不客气的说,他饿了,问司马桃树能不能请他吃一顿。
司马桃树打量了唐仰若两眼,干干瘦瘦的样子,也没多问,就请唐仰若去了那家临近城门的包子铺。
唐仰若果然是饿了,不停歇吃了两屉小笼包,喝了三碗糊糊汤,这才慢慢说起来。
他是从上济王朝来的,如果不是凑巧碰到了往这牵牛城来的商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然后,唐仰若就说起了上济王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那位上济天子眼看就要不活了,王城的百姓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那位莞妃俨然是那王宫中的当家人了,估计天子一死,上济就要乱了,下面几个手握大军的将军,就没有一个是忠心耿耿的。
但是,那边的百姓说的最多的还是,莞妃和果然公的爱情故事,据说那个没几岁的小王子,就是死去果然公的儿子。
唐仰若叹息说,说到底还是莞妃和果然公更般配些,毕竟一个是腴洲两大绝色之一,一个是腴洲当之无愧的美男子,郎才女貌嘛。
唐仰若还说,他正想着给两人作首诗,从来的路上就在打腹稿,只是现在还没想好。
断断续续,唐仰若说了许多。
还有就是,司马桃树在看望熊嵘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和熊嵘齐名的武夫,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腰悬两把弯月刀,英气逼人,也是个六境的止境武夫。
一同北上的路上,司马桃树听熊嵘不止说过一次,而且那言语中,似乎有爱慕之意。
她叫娆,好像是济水那条大渎北边绿源国人氏,家族是个复姓,松花。
当时,院中有匹马。
一匹枣红色很威武的高头大马,司马桃树还真是没有见过那么颜色纯正的大马,所以一时就看得久了些。
谁知道,那马就不高兴了,开始尥蹶子,傲气得很。
司马桃树忽然想起来熊嵘说过,她有一匹爱骑,一匹枣红大马,那马也有名字,叫做骄傲。
是挺骄傲的,马和人都一样,进了屋里,娆只是瞥了眼,都没和司马桃树说一句话,只是盯着熊嵘,好像脸有忧色。
那一刻,司马桃树才明白,郎有情妾有意,应该就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司马桃树很识趣,走出屋门,看了看那匹枣红大马,就离开了熊嵘的小院,那骄傲的大马都没稀的瞧他一眼。
果然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