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湖景宜人,早春气息在湖边格外盎然,已经可见一些小的花朵,五颜六色,色彩斑斓,零散分布在湖畔的草地上。
湖水中间横跨一座木桥,居中有一处凉亭,风骁骑往这座凉亭走去,只见有一男一女在下棋。
这个男子,相貌英俊,气宇非凡,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模样和薛金人有些类似,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喊着一层迷雾一般。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年纪与他相仿,相貌端庄,如出水荷莲,不然俗尘烟火气息。
此时天色尚早,湖水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蒸腾,这对佳人仙侣坐在湖心亭中,宛如世外仙人,又如出世闲客,风骁骑竟然一时看呆了。
他走到这对璧人身旁,却见他们丝毫没发觉风骁骑似的,只是全神贯注盯在棋盘之上。
风骁骑从小就和镜水月以下棋为乐,尽管棋艺远不及镜水月,但也算略同一二,他看向棋盘,但见棋盘之上黑白子错落纵横,颇有舞动天地的气势。
黑白二子交错杂织,可见二人棋力相当,一时分不出胜负来。
风骁骑在一旁静静看着,此男子落子极慢,态度永远从容,女子下子却完全相反,速度奇快,似乎不用思考,只是在凭借本能。
湖面上的雾气不时漂浮过来,让风骁骑觉得奇怪的是,山顶上的那座庙宇,似乎也有香烟袅袅吹来,闻起来让人觉得心神空浮,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只见男子手持黑子一方,一连串的进攻,把女子的白子大军一一杀破。
女子的面色渐渐变得紧张,焦虑,到最后竟然眼眶中浮现盈盈泪水。
风骁骑大感奇怪:不就是下一盘棋吗?怎么还惹得哭鼻子了?
却见男子终于在棋盘上大胜,他得意的微笑,看着女子,这才发现她眼眶里的泪光,他连忙安慰道:“君兰,你怎么了?”
被唤作君兰的女子轻声说道:“哎……夫君,一切都是命数啊……”
“什么命数?莫非你又听那个疯和尚的胡言乱语了?”
“你怎么总是称呼人家疯和尚,那可是父亲请来的高僧,他说的话,无不应验……”
薛玉人看了自己娘子一眼,这才把眼睛抬头看向风骁骑,他首先看到了这把挂在风骁骑腰间的断刀,目光一亮,站起身来,拱手道:“阁下想必是风少侠。”
风骁骑微微一笑,拱手拜道:“在下风骁骑,阁下是薛家大公子薛玉人?”
薛玉人点点头,说道:“不才正是薛玉人,昨晚我听二弟说过,风少侠救了他一命。”
“哪里?昨夜那个黑衣人是因为自忖武功不敌薛二公子,更是忌惮薛家的名望,才仓皇而逃的,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薛玉人听到这几句话,心里极度受用,爽朗一笑,上前牵住风骁骑的衣袖,请他坐下,一边说道:“风少侠实在是谦虚了,去年潞州江湖武斗会上,风少侠一柄断刀,轰动江湖,我早就想去拜访你了,如今你能驾临寒舍,是薛家上下的福气……”
风骁骑不是很擅长这种交际言辞,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微笑摇头。
薛玉人指着那位女子,说道:“这是贱内,鹤君兰。”
鹤君兰款款站起身来,向风骁骑施了一礼,不过看得出她的心情明显是低落的,浮现在脸上,更是一股忧色。
风骁骑自从学习“仙之道”心法之后,洞察人心的本领可以说是大涨,加上他本就聪明,更是如虎添翼。
但风骁骑深知,自己不过是外来客,薛家的事务,他还是少搀和为妙,于是说道:“在下见过薛夫人,冒昧打扰二位下棋的兴致了。”
薛玉人大笑道:“哪里哪里,倒是我们夫妻二人下棋太过出神,以至于疏忽怠慢了风少侠,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风骁骑打量了一下二人,只见他们二人形貌隐约有了夫妻相,但他们之间似乎不够亲密,过于拘束了些。
薛玉人察言观色,还以为风骁骑是疑惑鹤君兰眼里的清泪,当即解释道:“贱内下棋容易计较输赢,女人嘛,总是小气一些,我赢了她,她就哭给我看。”
鹤君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说道:“我失态了,如此无礼,还望风少侠见谅。”
风骁骑笑道:“山湖之间,早上雾气冰凉,要是有双泪眼,容易沾惹出眼泪,薛夫人如果每日能够用热湿布子暖熏眼睛一炷香时间,可以得到极大缓解,不妨一试。”
薛玉人一惊,说道:“没想到风少侠还精通医术,果然江湖英雄出少年啊。在下今晚就安排仆人如此伺候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