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座坟茔,上面横生着枯干的野草枝干,在深厚的积雪中仍然努力冒尖而出,可见夏天的时候,这里的野草是有多么茂盛,坟茔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镜天行岳妃雪夫妇合葬于此。
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在这里给镜天行夫妇立了石碑坟茔,但料想应该是空谜禅师或者仁云天师等人。
好在坟茔并没有人来破坏,这让风骁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跪倒在镜天行夫妇的坟茔面前,轻声说道:“镜大侠,镜夫人,我来看望你们了,这次我没能带着镜妹来看你们,但我发誓,一定会带着她来。你们知道吗,她很想你们,很早就想来看望你们了,只是路途遥远,事情繁杂,人力终究有无奈之处,所以,我们来晚了。”
说着说着,风骁骑眼泪流了下来,他摸了摸眼泪,继续说道:“镜妹出生之时,被叶千行魂魄附体,但你们放心吧,她如今已经解除了魂魄附体的痛苦,她一直是她,始终是她,是你们的女儿,以你们为骄傲,视你们为偶像,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这时北风呼啸而过,坟茔上枯干的野草枝干,随着北风轻轻摇摆,像是长眠地下之人,听到了风骁骑的话语,他们已经不能发声,但以风声为信,诉说着他们心底里的牵挂。
风骁骑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如今是生是死,但他早已经想通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无法强求,他只知道,镜水月是他在世的亲人,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镜水月。
想到这里,风骁骑不再把自己的遭遇放在心上,两天后,鬼绝之谷,他哪怕没有任何武功内力,他也不会害怕逃避,因为他有决心,他发誓一定要找回镜水月,并且永远守护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如今,他在镜水月的父母镜天行夫妇坟茔面前,发下这个郑重的誓言,他的心底涌起了无限的勇气。
风骁骑跪了许久,默默站起身来,这时候天色已晚,寒风凛冽,直入骨髓,虽然有裘皮大衣裹身,但风骁骑仍能够感受到严寒入体,他不禁苦笑,之前他内力强劲,星脉在身的时候,哪里怕什么严寒啊,如今倒好,几阵冷风就吹得他头疼咳嗽。
风骁骑慢慢往大堂里走去,胡第早已在这里燃起了篝火,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正是那个神秘的平万钏。
平万钏作为焚月堂三大高手之一,却从来没有在风骁骑面前展露过他的武功,到底他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风骁骑一无所知。
篝火已经点燃,羊棒子和牛腿骨也已经烧制起来,香味弥漫在大堂上,风骁骑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火,一边想起了当初和楚萧彤两人一起在山坡上醉酒高歌的情景,在当时,好像是风骁骑带着楚萧彤一路闯荡,如今,他反倒是欠了楚萧彤一条性命。
有如此沉重的心事,羊棒子和牛腿骨也没有了味道可言,甚至味同嚼蜡,只不过是填饱肚子。
胡第仍然热切的和风骁骑攀谈,虽然风骁骑兴致不高,但胡第却成了话篓子,讲述起他这些年闯荡江湖遇到了有趣的故事。
平万钏吃过晚餐之后,默默的退守到了大堂门口入门处的一根柱子旁边,那里是一处阴影,平万钏就躲在阴影里面,什么话也不说。
风骁骑看到阴影,暗地里运起了内息,发现以往早已熟练掌握的深空之力荡然无存,不禁心里失落万分。
然而,平万钏却给风骁骑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这种古怪,具体说不上来,但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存在,冥冥之中,风骁骑感觉自己曾几何时遇到过平万钏,而且是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一定遇到过,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风骁骑心神不时往平万钏那里看去,却见他整个人在阴影之中,似乎睡着了,抱剑而坐,没有了动静。
胡第也已经说到了口干舌燥,今晚无酒无茶,话头并不能尽兴,无聊之余,胡第也躺下入睡了。
风骁骑心里默念着“仙之道”的心法,尽管其中的大部分意思,他都不能了然,但他的悟性高超,隐约中感觉“仙之道”心法好像并不是走传统体内各大经脉,似乎有一条暗道,贯穿整个身体内部。
子夜时分,天色沉沉,如同墨汁铺洒在人间,篝火渐渐熄灭,只剩有余温。
风骁骑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对他说:“到侧门后门的空地里来……”,那里正是镜天行夫妇的坟茔所在。
风骁骑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却见胡第睡得很沉,嘴角还挂着笑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