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苦茶,先苦后甜,我倒是听说过,今日一见,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风骁骑端起茶杯,在鼻尖细闻,果然茶味苦涩,风骁骑没有片刻犹豫,喝了起来。
楚萧彤心里担忧风骁骑太过托大,万一茶中有毒,两人岂不都交代在这里了?她推脱了骆雄天的喝茶之请。
骆雄天只是笑笑,自顾自喝起了茶。
半柱香的时间里,风骁骑和骆雄天两人就是续杯,饮茶,不再说任何话,楚萧彤在旁边着急的不行,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问什么,不得不忍住后头,瞪着风骁骑看。
风骁骑终于开口了,“苦茶果然不凡,一开始苦涩如泥沙,可现在香甜纯美,充盈齿尖,书中曾说:凡事要先苦才能后甜,诚不欺我!”
骆雄天笑道:“我雄天门接待过无数贵客,可是真正品出苦茶精髓的,没有几个,你年纪轻轻就能尽得精髓,果然江湖英雄出少年。”
风骁骑叹道:“骆门主,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从小吃惯了苦头,所以更能识得苦滋味罢了。”
骆雄天把茶杯往旁边一推,说道:“人在江湖,有谁不苦?可怜我辛苦经营半辈子,到如今,仍然走不出苦海。”
“骆门主又不是公孙瓒那等只顾眼前贪欢之人,所以苦头看似无尽,其实也终有到头之时,反倒是公孙瓒,看似每天享乐,到头来不免身死名裂,家族不保。”
“开门见山,我和两位说实话吧,如今我骆雄天恐怕也要重蹈公孙瓒覆辙!怕是要家族灭亡,身死名裂了。”
“哦?骆门主,敢问是谁这么大胆,想谋取你的位置?”
骆雄天没有回到,显然在犹豫某事。楚萧彤只觉得眼前这个骆雄天和当初在潞州武斗会上的骆雄天完全不是一个人。那个骆雄天,易怒而且粗鲁,霸道,凶狠,一副小人得志嘴脸;可是眼前这个骆雄天,沉稳,英气,颇有大将之风。
风骁骑说道:“既然骆门主有所顾虑,不知从何说起,那我就说一说我所知道的,看看能不能和骆门主的经历对得上。”
骆雄天惊疑的看了风骁骑一眼,默默点头。
“骆门主,如果我猜测不错,在潞州江湖武斗会上出现的那个骆雄天,不是真的骆雄天!”
楚萧彤大吃一惊,几乎想站起身来。
骆雄天眼里也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沉声道:“风少侠推测不错,潞州城里的我,的确不是我本人。请你继续说下去。”
风骁骑此时感受到了鼓舞,多年以来,往往都是他听着镜水月分析各种事情和人心,久而久之,他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对很多事情也能观察入微了。
就如楚萧彤所感受到的那样,武斗会擂台上的骆雄天和密室里眼前这个骆雄天,差别真是有点大的,那么问题来了,真假骆雄天纵使瞒得过天下人,可瞒得过雄天门吗?肯定瞒不过!
于是一切可以顺理成章的推测出来,雄天门这次派了假门主,这么大的事情只可能是在骆雄天的授意之下完成的。那么骆雄天为什么这么做呢?也不难分析出来,只要看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就能大概推测出骆雄天的动机和想法了。
风骁骑说道这里,神秘一笑道:“最近一段时间,方圆百里都在传言,骆门主大败归来,失去了亲信付明秀,而且也失去了威望,所以雄天门时刻都可能发生变天,如此事态,到了现在已经失控,几乎人人尽知了,尤其是骆门主回来之后,就神秘消失了,更是增添了种种流言蜚语的传播,如果我所料不假,这一切都是骆门主一意想要促成的格局吧?”
楚萧彤更是震惊无比,原来骆雄天不但没有被人摆布进去,反倒是一直由骆雄天掌握着局势的走向,那么,为什么骆雄天要把风骁骑和楚萧彤请进密室呢?
骆雄天双眼轻轻闭上,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如今遇到风骁骑,就像遇到知音一般。
他慢慢睁开眼,说道:“你猜测不错,至少在昨晚之前,一切还在我掌握之中,可惜白天发生了剧变,我几乎死在敌手!所以我不得不把两位请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变故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风骁骑问道,他毕竟所知有限。
骆雄天叹息道:“这次参加潞州江湖武斗会,实在是一个天赐良机,早在几年前,我就发现当今江湖第一大帮派枯禅阁有意笼络我,但我几次三番拒绝了。”
“以骆门主的经营头脑,是万万不肯失去和强者联手,自保之余壮大自己的机会的,你既然不愿接受枯禅阁的笼络,只能说明你受到了别人的笼络。”
骆雄天眼睛里透出惊讶的神色,他叹道:“哎,如果我身边有你这样得力的干将,恐怕我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不错,我正是已经有了一个大靠山——贺州镇守将军茹兴贵!也就是当今左丞相茹功斋这棵大树!哎,我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没想到在大树底下,迟早逃不了被雷劈中的结局。”
风骁骑点头道:“枯禅阁这样的门派,既然能够发展如此壮大,其手段绝非等闲,它说动不了你,肯定能够说动别人!你从那时开始,就已经陷入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