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哥,别叹气,其实你能做的很有限,而且已经做得很好了,一路上土匪马贼那么多,这一百多个人要想改变命运,只能走出这凶险的一步,他们有人会失败,有人会退缩,有人一往无前,有人会成功,无论如何,你都是帮助了他们。”
“唉,可惜我没有及时除去唐太初!此人手段杀伐果断,绝不是善茬,现在我们赶紧去雄天门总部吧,要是能够说服骆雄天帮我们找唐太初,那就更好办了。”
“可骆雄天为什么会帮我们呢?”
“萧彤,这你还不明白吗?唐太初没有听骆雄天的指示,虽然我不知道骆雄天是否也想杀我们,但我敢肯定的是,既然唐太初听那个侯静天和‘新鹰’的指示,说明雄天门内部极有可能闹出大乱子,当年遮天岭大战,整个雄天门只有骆雄天是见证者,他如果被谋害,我们就失去了一条线索了。”
“好的,风大哥,可惜莫轻尘他失踪了,他也是参加过当年的遮天岭大战。”
风骁骑听到莫轻尘的名字,就想起镜水月,也不知镜水月现在怎么样,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拍打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真是笨了,怎么没想到,总是藏如海父子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们也得去找慕容遵我,只有慕容遵我的‘离魂咒’能够把叶千行的魂魄最终觉醒!”
楚萧彤心里一酸,骁骑哥满脑子想的还是镜水月啊,但她马上强颜欢笑道:“我们已经进入塞北地带,贺州,也就是说,除了问询当年遮天岭大战的经过,我们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慕容遵我的踪迹,而且……极有可能,你的镜妹也跟着藏如海等人来到了这里。”
“一定是!一定是的!藏如海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风雷帝君’任意驱使,必然会来贺州找慕容遵我。”风骁骑双腿夹紧马腹,扬鞭疾驰,往雄天门总舵赶去。
楚萧彤苦笑一声,立即纵马跟上。他们两人去的匆忙,对人世间的残忍也低估了,竟然忘了解开唐家山庄一家老小的捆绑。
在两人离去之后,一个黑影从极其隐蔽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桶煤油,在山庄前后左右倾泻下来,然后擦着火石,点燃了煤油,一瞬间,唐家就被团团大火包围,火焰之中,隐约可见命运残酷的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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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天门的总舵,离沙海集还有五十里地,虽然方圆百里之内,沙海集是最大的城镇,但骆雄天并没有把总舵安置在这里,而是偏偏在离沙海集五十里地的地方安营扎寨,另起炉灶,修建了一处堡垒一般的要塞,作为雄天门的总舵。
除了日常供应城堡内吃喝用度,以及处理各种垃圾的人员和车马,闲杂平民都不能靠近总舵城堡,更无法进入,骆雄天只相信熟人,哪怕是每天把粪便装车运走的民丁,他也要一眼能够认出,张嘴就能叫出名字。
寻常老百姓,喜欢被大人物重视,哪怕只是大人物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会激动万分,骆雄天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在金钱上,他更是毫不吝惜。
防范之严密,可以从一件小事上看出来,有一次,每天拉着粪车的老王一家三口人,前一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泻到手脚浮肿,无法来城堡拉活,得到禀报的骆雄天就是不许派新人来城里运粪,哪怕是老王的亲戚,硬是拖了足足五天,城堡里几乎要臭味熏天了,直到老王一家腹泻终于止住了,带着病体来城里把粪便清扫干净。
事后,骆雄天大大的奖励了老王一家,但同时又把老王打了二十棍子,因为他曾经举荐亲戚前来,而那个亲戚,经骆雄天派人调查,曾因盗窃坐过官监,绝不可靠。
事无巨细,骆雄天都要管到,这样的人活得累。
活得累了,自然就老得快,才年过五十岁的他,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虽然一身精炼的武功让他看上去很威严,但这份威严在潞州江湖武斗会上被践踏了粉碎。
他那把赖以成名,把方圆百里马匪流寇甚至官兵全部震慑住的大环刀,成了碎片,这次都没带回来。
一连一个月了,没人再见到过门主,他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整天不出门,只通过手令指挥着庞大的雄天门。“雄天门”这三个字,现在已经是笑话了,如何再在江湖抬起头来,这是雄天门总舵上上下下最为关切的事情。
可是骆雄天依然没有给出答案。不满的情绪在渐渐积累,当一个大家族或者大帮派的首领失去了威望,内部就会产生分裂。骆雄天当然知道这一点,其他人也知道,已经有人行动了起来。
风骁骑和楚萧彤得知老王一家腹泻扔去运粪的事情之后,相视而笑,这是苦笑,本来风骁骑想从卑微的拉粪人身份入手,混入雄天门总舵,可是,就连这个门路,也被封死了。
从雄天门总舵最近的甘泉村看过去,巍峨的城堡城墙,古朴沧桑,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座才修了十多年的城堡,一年三百五十天的风沙,吹老了这座城。
风骁骑眉头紧皱,他在想着如何入城,听唐太初的说法,雄天门总舵必然酝酿着惊天的阴谋,而听老王说,骆雄天已经一个月不露面,他从潞州武斗会回来后,就神奇消失了,只有他的手令还能证明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