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并不知道张天德为人,也不知道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会不会成功,但并不妨碍他赌一把,赌赢了,能够一举消灭魏家,立足青阳县,赌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强攻魏家大院,死几个人罢了。他到不怕魏家守城抗拒,因为在县城胡作非为的魏家早已失了民心,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展成为豪族,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守城。
这大胆的计划,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让魏旭胆战心惊,这一早晨经历的种种早已消耗了他所有的胆怯,他只是对自己的安全产生了些许顾虑,但很快就打消了,毕竟他也是魏家人,若非意外,魏贺很难怀疑到他身上。
在听完李执详细的计划安排后,魏旭没有推脱,也没有犹豫,而是解开自己腰上的钢刀放在一旁,抱着干净的衣服走进里屋干净利索的换好,用换下的衣服擦干自己脸上的血迹,然后把陈志的匕首贴身放在胸口,大方的走到李执面前行了个礼,就匆匆的出门朝着县城的方向赶去。
“这孩子变化倒也挺大的。”李执看着魏旭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吩咐愣子去给他打一盆清水,然后起身拿起衣服,走到里屋准备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剩下的就等着时间慢慢发酵吧,希望魏旭不会让自己失望,能够成功吧魏贺骗来,让自己能一举铲除魏家这个祸患。
穿戴好衣物的李执走出里屋,接过愣子打来的一盆清水,将其放置在桌子上,然后捧起来洗了把脸,濯去了脸上,手上凝结的血污。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李执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懈怠。
除去魏家之后并不能疏忽大意,因为还有那个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乱匪张天德,也不知对方会如何对付自己,毕竟那是杀了上届县令的悍匪啊。张天德就像是一把利剑,从一开始便悬挂在李执的头顶。
李执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的世事维艰啊。
此时的陈志和狗子带着兵卒抵达了最后一家被标记的农户门口。
在他们杀戮其他农户的过程中,发出了极大的杀喊声,惊醒了许多农户想要出门明看,但是聪明的狗子马上派人高声喊道县令清缴乱匪,无辜者莫出宅院,违者格杀勿论这样的话,几乎让所有农户都不敢打开自家大门,包括被标记的,毕竟他们虽然心向魏家,但是此刻势单力薄,也不敢造次,也不知自家门口被画了标记,是被清缴的对象。
陈志站在最后一家农户门口,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群喘着粗气的士卒,眉头皱了一下,这些人的体质太差了,连续杀了几户人家就气喘吁吁,连大苍山马帮里的学徒都比不上,看样子等局面平稳之后,自己需要好好的操练他们一番。
喘着大气的狗子并不知道陈志的心中念头,而是笑着对陈志说道:“陈哥,就剩最后一家人了,等一会收工后,找个地方喝杯酒?”他身上满是死者的鲜血,正混居在一起,顺着皮甲的缝隙不断地低落到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狗子认为李执肯定会撤掉表现不佳的周兵头,所以在清缴中十分活跃,杀起人来更是人狠刀快,想要在众多兵卒心里积攒威望,好接周兵头的班。他虽然不知道陈志跟李执的关系,但也明白李执很看重陈志,所以想要讨好陈志,并不是指望对方能为他美言几句,只求不说坏话。
陈志倒也不反感这个圆滑的小兵油子,他乞儿出身,有跟随师父贩马走镖多年,早已见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群,狗子的小心思他也能猜出一二,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于是笑着开口说:“今天是没时间了,还有一堆事,这酒啊,等到了青阳县再喝吧。”
狗子听了小眼一眯,这位爷话里有话啊,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他只要知道自己该知道就好了。
想到这里,狗子咧嘴一笑,一边走到农户门口,一边说道:“那行,等到青阳县再喝酒,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话音刚落,扭头就是劈手三刀,顺着门缝砍开了门栓,接着一脚踹开了大门,盯着院里惊恐地农户,笑容变得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