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见郭嘉还在继续往下读,忙跪倒在了刘正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说:“大人,都是那贼首张曼成武力相逼,我等也是迫于无奈呀?”
刘正叹了一口气,问张霖:“子作先生不要急着喊冤,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情,这上面所罗列的条款,可有一件是凭空捏造的?”
张霖垂头丧气的说:“俱是事实!可是……”
刘正突然变了脸色,义正辞严的说:“没有可是!子作先生可知道,这上面的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让宛城张家抄家灭族,还妄图夺回黄巾军叛逆私蓄的粮草,你们四家,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哪?”
黄梦说:“大人,那张曼成带甲十万,我等也是被逼无奈,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我等百姓一个清白。”
刘正大怒说:“够了,我不管你们是有心认贼作父,还是假装顺逆以图将来。你等资贼,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校尉只有讨逆的令旨,没有断案的事权。我得到消息,汉室的讨逆大军已经抵达了郦县,右中郎将朱隽字公伟大人,奉旨持节巡视南阳郡。你们究竟是有罪,还是没有罪,就让他来公断吧!”
韩家家主当场就吓尿了,韩家还有一个成员是黄巾军小帅韩忠呢?一旦附逆成为事实,那右中郎将大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张霖也跪了,痛哭说:“大人,黄巾军贼军私蓄的物资,我等不要了,还请大人放我等豪强之家一条生路?”
刘正说:“大家都不要着急,兴汉军既然承诺了,就不会杀害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看起来罪大恶极的人,也不会动上半根毫毛。”
张霖问:“大人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几家一并接受?”
刘正说:“子作先生,据说那贼首张曼成抢粮分地所颁布的告示,用的可是宛城太守的大印,这件事情你也参与其中,你来告诉我实情吧!”
张霖忙取出一张告示,交给了刘正说:“当初贼将韩忠还力谏贼首使用神上使大渠帅印,以彰显太平道的仁义,被不知死活的张曼成给拒绝了,想来是自忖威望不足,不敢造次!”
刘正让黄叙把告示给其他三位家主看了一遍之后,才问道:“你们确定这张告示出自于贼首张曼成之手,而不是兴汉军捏造的吗?”
张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兆,于是就说:“大人,这是贼首发布告示的原本,宛城百姓都可以作证。”
刘正叹了口气说:“这可就难办了!”
张霖问:“大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正说:“如果告示有假,就可以宣布抢粮分地的行为是违背汉室律令的,属于你等的土地,就可以拿回去了。如今告示是真的,还真叫兴汉军左右为难?”
张霖疑惑不解,于是就问:“大人,我都听糊涂了,这黄巾军逆贼的决策,怎么可能继续生效呢?”
刘正指着告示右下角的南阳太守官印对张霖等人说:“子作先生,诸位,你们请看,这张告示上可有任何一个字代表着太平道的。”
张霖说:“可这确实是贼首张曼成所为!”
刘正说:“这件事情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南阳郡的百姓不知道,天下人也不知道哪?告示用的是南阳郡太守官印,这在天下人眼中就是汉室官府的决策。你们教教我,该如何是好?”
韩家家主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宣布作废,田地归还各家,不就完事了吗?”
刘正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喝斥说:“一派胡言,这张告示既然用了南阳太守的官印,就代表着分地是汉室官府的行为。一旦宣布作废,就会在南阳百姓心中留下一个官府言而无信的恶劣影响。这可是掘汉室根基的行为,兴汉军要是这么做了,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百姓,还有什么脸面四处征讨黄巾军逆贼?没有办法,为了汉室官府的信誉,本校尉只能承认告示上的内容有效。至于你等,好好想想吧,是要土地,还是身家性命。奉旨持节的右中郎将朱公伟大人,还等着本校尉的答复呢?”
张霖知道朱隽杀性很重,也知道兴汉军不会长期逗留宛城,于是就与其他三人交换了眼神,打算暂时的妥协,等兴汉军离开之后再秋后算账。
张霖说:“大人,我们同意宣布告示有效,至于……”
刘正一脸严肃的说:“宛城四姓,忍辱负重;迎奉王师,克定南阳。都是有功的义士,至于别的消息都是以讹传讹,不用理会。”
刘正的心里很清楚,南阳地区百姓的民心,已经被黄巾军给争夺过去了。
兴汉军的努力,只是不想成为四大豪强手中的刀,被迫站到百姓的对立面,至于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四位家主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为了排挤兴汉军,秘密派人到荆州治所襄阳运作,夸大江夏都尉秦颉的功劳,至于兴汉军的功绩和讨逆校尉刘正的名字,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荆州刺史徐璆,先是听到了秦颉善战的传闻,又收到了献捷的战报和张曼成的首级。再加上褚贡已死,南阳郡太守出缺。
由于南阳地区动荡不安,宛城更是首当其冲,州中长吏都不愿意前往任职。于是表秦颉为南阳太守,督镇地方,安抚民众。
秦颉接到任命之后,喜出望外之余,也对徐刺史故意忽略兴汉军的功劳有些疑惑不解。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怠慢,只得连夜离开堵阳,前往宛城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