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起来闹黄巾的,可不只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还有些野心家和被张教主忽悠上船的信徒——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过来围堵秦谊一行人的黄巾军中,谁敢说就没有这些郡兵、民夫的熟人,到时候阵前哗变那就彻底完蛋了。
就算这些郡兵和民夫真得忠诚可靠,可看这群家伙,尤其是那些民夫那骨瘦如柴、垂垂老矣的模样,秦谊非常怀疑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少。
其次,施展奇谋妙计总得有些合适的条件,譬如说是有可以利用的地势来偷袭敌人或是建立防守,可他们一行人偏偏在地势平坦的华北平原上面,附近连个小土丘都没有,真要打起来可能直接便被敌人给用人数给堆死了。
“快点儿把车子给我绕成一个圈,按照之前我给你们说的那样,留上足够马匹进出的口。你们都给我把弓拿出来,准备战斗!”只是陈到却是没有回答秦谊,而是径直对他手下的郡兵和民夫下起了命令。
不一会儿民夫们便把拉送钱粮的小车摆成了一个圆形,将秦谊一行人给包在了中间,一下子便增强了不少安全感。而跟随着陈到的郡兵也都是拿出了带着的弓箭,躲在小车当成的掩体后面随时准备射击。
陈到的这点儿动作也是让秦谊稍微心安,如果只是小股流寇的话,他们敢硬闯一顿箭雨射死射伤十来个可能就把他们的士气给射崩了,这陈到果然不简单,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比姜立这个打过黄巾的北军什长强太多了,真不愧是统领刘耷亲兵的将领。
“文合,小股黄巾军还可以,他们敢冲直接乱箭射过去,但是如果对面上了五百,我们基本上没有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可能一个冲锋便能把这里给拿下来。一会儿看看情况,实在不妙咱们就得跑了,天黑其实是很容易跑的,只是大将军的这些钱粮怎么办?”只是陈到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胸有成竹,在布置完了简单的防御措施之后,也是跑到秦谊耳边低声说道。
这还没开始打呢,就已经开始考虑逃跑的事情,真不愧是统领刘耷亲兵的将领。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落日的余晖下,越来越多的骑士出现在秦谊的视线之中,而在骑士出现完不久后又开始出现了一些步兵,而秦谊前进的西平方向,也是过来一部分贼寇,这些贼寇身上隐约都有些黄布,很明显是汝南本地的黄巾军。
秦谊他们也是粗略得数了一下,他们大概是被七十多名骑兵,外加五百多名步兵给包围了。
你妹啊!这可是何进的合法收入啊,又不是梁中书的生辰纲,你们这群刁民凭什么过来抢劫?
看着这不小的阵仗,秦谊心里面也是直沉了下去,因为天色马上要黑的缘故,秦谊其实并不担心跑路的问题,这伙黄巾军虽然数量不少,但是行军比起秦谊见过的北军精锐可是差了很多,组织度一般打起夜战来肯定是漏洞百出。如果地形再复杂点儿、手下再给力点儿,秦谊真敢和他们来一场夜战,反正逃跑问题不大。
可是人好跑,东西却是带不走。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活着钱却没了,而且这钱粮还是大将军何进收的租子,这笔钱粮着实不少,反正把秦谊在雒阳城里的家当全卖了也就赔个领头。
即便这是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何进他不计较这件事,但秦谊却少不了贴一个办事不力的标签,到时候还怎么追求进步?
“秦令史,是战是跑,您赶快拿个主意吧?”眼看着这群黄巾军也是越走越近,姜立也是向秦谊问起这事来,毕竟秦谊才是现场的最高长官。
听了姜立的话之后,秦谊也是觉得脑袋疼,穿越以后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取舍的问题,不跑就要死,但是跑又实在太丢人,还会影响自己的前途,一时间秦谊竟然说不出跑路的命令。
“文合,今日之事非战之罪,黄巾军人多势众,咱们真得打不过,我相信大将军如果明白事理,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形势,陈到也是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劝说秦谊跑路。
这也实在太丢人了吧!还没见到真正的乱世,仅仅是一点儿黄巾余孽,竟然便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以后真是到了乱世,那还怎么办。
“叔至,你是本地人,你能看出这群黄巾军的头子是谁吗?”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秦谊最终还是决定跑路,只是在跑之前秦谊却是突然间向陈到问道。
至于为什么问了这么一句,事后的秦谊也是有些记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想法,究竟是为了记住他们的名字将来报仇,还是试着再抢救一下,反正秦谊向陈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们是那一家渠帅手下的?”听了秦谊的话之后,陈到没有犹豫,马上便扯着嗓子向对面问道。
“我们是汝阳刘辟的手下,识相的赶紧把东西留下,乡里乡亲的不会为难你们,如果要是反抗,小心我们不客气!敢动手的一律格杀勿论!”而那边马上便有跑在前面的黄巾军士兵朝着陈到喊了回来。
“应该是渠帅刘辟的手下,他的手下多是汝阳人和平舆人,听刚才的口音没错。刘辟风评还算好,想当年黄巾闹得凶的时候,他还竭力阻止其他黄巾军到汝阳袁氏的地盘上闹,很多人就是跑到汝阳才活了下来。”
“刘辟……汝阳袁氏?”陈到的回答却是燃起了秦谊的一丝希望,似乎事情还是有着转机的可能。
——我是柯南般灵光一闪的分界线——
“黄巾贼起,攻没郡县,百姓惊散,闳诵经不移。贼相约语不入其闾,卿人就闳避难,皆得全免。”——《后汉书·袁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