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稀奇乌黑的眉毛皱起,后靠在椅子上,沉着脸,远远的看着桌上那份报告,一言不发。
话早早的就说明白了,他自问对这个下属够宽容的,没想到换来他得寸进尺。
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
这并不是一份简单的报告,而是增加编制的进言。
增加编制……
他本身就是稽查司的老人,老早就和处长共过事,深知其性格。
处长最反感的就是属下上这种进言。
莫说一个小小审组组长,就是他焦稀奇说出这种话,最后估计都会碰一鼻子灰。
不知者无畏啊。
其实他对赵伦的印象一直很好,管安处成立至今,审组一直没拖过三科后腿,赵伦这个审组组长功不可没。
再有三科下属五组,有两组组长是处长原手下老人,这让他心里也有些其他想法。
所以他不上交,也有点变相保护的意思,不想让赵伦因为这种事,惹的处长不快,稀里糊涂的被处长‘挂记’上。
那样怕又会有一位处长亲信调过来,接替这个审组组长的位子,他这个科长怕是话语权就更低了。
可眼前这下子油盐不进,自己解释的话说了一箩筐,他愣是不听,今天又把这破报告拿来。
咳……
赵伦干咳一声,从口袋掏出个信封,放在焦稀奇面前。
“科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焦稀奇眯起眼睛,看着却没动。
半晌,他开口又劝了一句。
“你就这么想把它递上去,审讯才是你本职工作。”
意思是劝他不要无事生非,好好当他的审组组长。
赵伦也不知道听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苦着脸说道:“我也不想,可形势所迫,一个多月的时间遭遇三次刺杀,上面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不明不白的死吧。”
这个解释以前焦稀奇还信,不过现在……
为了保护你一个小小中尉组长的安全,管安处就要专门给你成立一个三十人编制的警卫队,你以为你是多大的官?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是典型的不知所谓,在通俗点,就叫没有自知之明。
他相信,这份报告一经送上去,处长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这个。
赵伦到底打着什么算盘,焦稀奇现在心里明镜似的。
无非是见其他组时有功劳,眼红而已,自己也想挣一份,却苦无人手,才借这么个由头。
他看的明白,同时也乐得见赵伦大显身手,出出风头,给暗组和捕组那两个以前跟着处长的老人看看。
说实话,他也想帮着争取,可是处长的性格他太了解,有九成的概率会适得其反。
搞不好,赵伦的小算盘落空不说,还可能从此上了处长心里的黑名单。
看着赵伦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焦稀奇很是无言。
他知道这样一直卡着也不是办法,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打压下属,不近人情。
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
他叹口气,伸手把桌上装钱的信封拾起来,放进抽屉。
“明天我会递上去。”
“谢谢科长。”赵伦立马笑着感谢。
焦稀奇很想说句,别高兴太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不过,转念一想,仿佛这类话他已经劝过不止一次。
最后摆摆手,一句话没说。
赵伦脸上轻松许多,一路笑呵呵的回到自己办公室。
“赵组长,这是你要的东西。”
冼名伸拿着一个档案袋,递给赵伦。
赵伦接过,冼名伸转身退出。
坐在沙发上打开档案袋。
里面是南城区警察分局高层的详细资料。
他细细看着。
过了许久,揉揉眼睛,刚想起身活动一下,突然资料中一条看似毫不起眼的信息,吸引住他的注意。
李迎娇,女,二十三岁,原籍北明市兆平镇桥街人,现系南城区警察分局局长钱信奇包养情妇。
赵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揉眼睛,见确实是这么写的没错。
他放下资料,起身拿起电话拨出去。
“国兴,你还记得街口老李家那个李迎娇不?”
电话那头当即传来赵国兴愤怒的声音,把赵伦的耳朵震得嗡嗡响。
“赵铁蛋儿你是故意的不,明知道我那第三个初恋情人已经过世,你还问?”
“故意找茬是不?”
赵伦连忙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是有个事想和你证实下。”
“当年街口老李家半夜失火,说是一个都没跑出来,一家三口都被活活闷死在里面,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自去埋的还能有假。”电话里的赵国兴说。
赵伦急忙又说道:“那个李迎娇,你确定那个李迎娇也死了?”
“赵铁蛋儿,你大爷的…你大爷的,还让我说多少遍,李迎娇是我亲手埋得,滚你大爷的精神病,挂了。”
我大爷不是你大爷爷吗……
赵伦嘟囔一句,放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