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该如此,朕是大唐皇帝!朕还要一扫天下,再现大唐荣光。当一个无奈的太上皇?这不是朕的追求!
齐景赭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这位穿着奇怪铠甲,行止滑稽粗俗,但实则心思缜密、其志不小的三儿子,隐忍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除了颍王之外还有这样一位心思深沉的儿子,似乎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无人关注的七皇子,呵呵。
“老三,朕不信你真的敢对朕如何,若是如此,这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你,你的子孙后代都会效仿你的举止。”
“对对对,就像儿臣模仿父皇一样。”齐卿岳在马上歪歪斜斜地道,“不得不说,父皇虽然老了,但还是英明神武的,不到最迫不得已的时候,儿臣确实不会对父皇如何,毕竟天下以孝立国几百年,儿臣只是一个爱凑热闹胆子小的小人物,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不过要是儿臣平叛失败,儿臣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就只能麻烦父皇先去和先皇见面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嘛。所以啊父皇,只能麻烦您在这里好好呆着了,想必您也不希望您的那些妃嫔以后独守空闺吧,儿臣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为了防止她们败坏皇家名声,到时候只能送她们去皇陵陪父皇了。”
“朕不信你有这个胆子!”齐景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七年前殊死一搏的时候,他站起身来须发皆张,像是一头年迈的老狮子,仍然有奔跑搏击的能力,“秦殊,带兵突围,若有拦路不从者,格杀勿论。”
“无论何时,朕!都是大唐的皇帝!”
说着齐景赭一甩衣袖走下了高台,秦统领和刘保率领着周围的百余名禁军卫士排成了一个雁形阵,跟着这位大唐皇帝,几位似乎不是三皇子一派的文官武将也打算站起身来,他们觉得齐景赭能把持住这样的场面,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齐卿岳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背后取出一只弩机,大大咧咧地指着这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老皇帝:“父皇,您真的觉得儿臣不会拿您怎么样么?”
“保护陛下!”“保护皇上!”
秦殊与刘保面色微变,同时大叫起来,包括他们在内数名禁卫军挺身向前,用身体作为盾牌,挡在齐景赭的身前。
齐景赭将这些忠勇的士兵一一拨开,傲然道:“诸位都是我大唐忠君爱国的栋梁,不过朕不需要诸位的保护,在我大唐的疆土上还没有人敢对朕不利!”
三皇子在马上迎着太阳留下了几滴眼泪,他用空着的左手抹了抹眼眶,似乎对这一场景十分感动。
齐景赭冷哼一声道:“逆子,你这时候想要悔过已经晚了。”
“哦,父皇不愧是父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信满满。”
齐卿岳出乎众人的预料,毫不犹豫地扣下弩箭的扳机,虽然并不是林东所献上的诸葛神弩,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之上,弩箭依然瞬息之间便贯穿了齐景赭的肩头,鲜红的鲜血瞬间便溢满了齐景赭玄黑色的龙袍。他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握着弩机、撇着嘴的儿子,他真的敢?他竟然真的敢?
“陛下!”刘保赶紧扑倒皇帝身边,点了他肩头的几个大穴,帮皇帝止住血,看不出来这位老迈的太监还是一位武林高手。
秦殊双目冒火,指着齐卿岳大骂道:“你个叛逆,怎么敢这么对陛下!这位是大唐皇帝!是你的父亲!”
“哦哦,抱歉,抱歉。”齐卿岳丢掉手中的弩机,遗憾地道,“看来我真的不配当父皇的儿子,本来我是瞄准父皇的咽喉的,竟然射中了父皇的肩膀,呜呜呜,我真的好失败啊,连这种小事情都做不好,哈哈哈哈哈哈!”
齐卿岳又哭又笑的,仿佛一个疯子一般,却再也无人敢小视他,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就连夏侯家的两位将军也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那些想要站起来的文武官员不少又悄咪咪地坐了下去,虽然说主辱臣死,但是三皇子也是齐家人,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齐景赭任由刘保褪下龙袍至肩头,弩箭的箭头贯穿了肩头肉,刘保将箭杆折断从后面将箭取出,再用自己贴身的布帛将其包扎。齐景赭阴沉着脸坐在看台的阶梯上,任由刘保如何动作,脸颊都没有丝毫颤动,口中也没有任何呻吟,似乎这一箭并没有将他打倒,反而更让他坚不可摧。
“老三,可以,朕认同你了,你的确是朕可以和卿平相提并论的出色儿子,起码手段果决不逊色于朕当年。”齐景赭慢条斯理地道,“但是你还是不可能成功,因为你漏算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