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蚂蚁再小也是肉啊。”
“有道理……不过这些加起来也就一二百,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村子里找人呢?”
宋江苦笑摇头,吴用开口,
“哎……竞水兄弟一看就是没吃过苦,这造反可不比你们做生意,能赚钱就干了,咱们山上的兄弟不是犯了案就是在老家被人欺负实在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只要有口饭吃还是不愿落草为寇。就拿张横兄弟俩来说吧,那是最老实巴交的渔民了,水性高强收成好得很,有一天衙役突然找上门,说他们哥俩打鱼太多,交的赋税太少,让他们交两倍,他二人掰了半天手指头才算好数,交就交吧,多干些少赚点,勒紧裤腰带总也吃得饱。可衙役说他们兄弟打鱼十几年了,看在乡里乡亲的把零头去了,要补交之前十年的。十年啊,加起上千贯,他们哪有这么多钱?当场想跟衙役理论,却不想衙役直接动手要拿人,张横反抗时失手杀了人,不得不落草为寇。”
“嗯,这事我倒是听张横哥哥说起过……”
联系到张横现在还不知道李鹿杀了他弟弟……搞得李鹿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要说后悔杀人,李鹿可一点都不,当时的情况你死我亡,再选一百次他还是会出手杀光他们,这不是个人好恶,而是简单的生存本能。
“所以说不好拉人啊,除非直接抢人,这乡里乡亲的怎么好这么干?”
“对了,公明哥哥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咱们得定规矩。”
“嗯,竞水兄弟刚上山就说过此事,当时哥哥我没往心里去,这些天也有不少兄弟说手下不好管,有的兄弟还动了手。但没有一套规矩,管教起来兄弟们也不服啊。现在看来还是竞水兄弟言之有理,无规矩不方圆,咱们确实应当有一套规矩来管教兄弟们,不然容易懈怠,此时就劳烦竞水兄弟和学究商量着来吧。”
“倒不是说这事,而是既然咱们要打出去,那总归要跟外面的百姓打交道,若是兄弟们欺压百姓,咱们恐怕就成过街老鼠了。”
“竞水兄弟多虑了,兄弟们落草之前本就是老实本分的乡里人,怎么会欺负百姓呢?你把心搁在肚子里吧,说别的,哥哥我不敢保证,要说不扰民,兄弟们都有自觉的。”
“不,公明哥哥,靠自觉是行不通的,现在能管住人,大家和和气气的是因为大家都穷,等咱们打出去见到花花世界,没有人能抵制诱惑的。尤其是做恶事没有代价,手里有刀掌握生杀大权之时,挥一下刀子就能得到黄金白银香车美人,谁会拒绝呢?坦白来说我也拒绝不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咱们就真成臭名昭著的贼了,官府想要招安咱们也要考虑到百姓的意愿,若是咱们每过一地便如蝗虫过境百姓怨声载道人人喊打,官府说不定会被舆论影响改抚为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鹿的话让宋吴二人沉思良久,宋江本是普通渔民,吴用也只不过是个半吊子书生,他们是没见过很多钱的。正如李鹿所说,大家在山上吃糠咽菜都能忍得了,但当手握生杀大权挥一下刀就能得到金银和女人时,自己真能把持得住吗?
他们造反可不是为了跟人结仇的,而是为了招安当官,抢钱抢粮自然是免不了,但抢东西的时候要不要保持克制,要不要对当地富户吃干抹净斩草除根,这些他们都还没想过,毕竟在他们的计划中起事时间在明年,很多事情并没规划好。现在因为诸多意外不得不提前起事,在很多方面都是非常仓促的。
“公明哥哥,竞水兄弟所说,其实我也想过,咱们举的是义旗做的是大事,确实不能像寻常小贼一样杀人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