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风连连摇头,颤抖着声音道:“不!不!家师纵然有天大的顾忌,也不会对我隐瞒,我是家师亲手抚养长大,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任何事瞒过我。”
杜腐道:“每个人都有苦衷,即便亲如父子,有时也不便吐露。当然,这仅是在下的猜测,对与不对,此时还很难下结论。”
郭竟也过来安慰道:“贤侄,事已如此,请节哀顺变吧,你且宽心在我这儿住几日,等我料理完一些事后,咱们便一同前往苏州府走一趟,相信可以查出一些端倪来。”
穆乘风站起身来,道:“不敢劳烦郭伯伯,小侄心急如焚,想明日就动身,前往苏州。”
杜腐突然摇手道:“少侠千万不可急躁,最好能在沙仙府过个十天再去。”
穆乘风吃惊地问道:“为什么呢?”
杜腐道:“令师一生狂傲天下,难免会结下不少的仇家,假如此事果真是有人嫁祸的,那么,此人也可能不会放过少侠的。”
穆乘风剑眉一挑,道:“那样正好,省得小侄再去找他……”
杜腐道:“论武功,少侠当然不用怕,但江湖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兄弟几个,在武功方面自然谈不上给少侠什么帮助,不过,咱们还有点雕虫小技,也许对少侠日后行走江湖,有一些裨益。”
郭竟道:“我也正有此意。贤侄,别的不说,单是你杜四叔的易容术,就值得你多住十天半月了,咱们便这样决定吧,十天以后再去苏州。”
于是,穆乘风只好留下来了。
第二天,穆乘风便搬进西大街的“千机阁”客栈,白天跟着“鬼脸书生”杜腐学习易容术,晚上则由巧手如来孟浩南传授关于机关布置方面的知识和诀窍。
这两种绝学,虽算不上多奥妙的武功,却是行走江湖必需会的,穆乘风一涉猎,这才发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行各业都有它独到的高深学问,绝不是外行人所能了解的。
所以,他渐渐收敛了焦急的心情,全身心的投入在学习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的,已过去了十天。
在这十天内,穆乘风往来千机阁客栈和长乐巷赌场,每天最少两次,有时走秘道,有时也经过大街,但是,见郭竟的次数却并不多,
仅仅从杜腐的口中,知道他最近很忙,甚至常常出远门,究竟在忙些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穆乘风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七杀盟”中那位以轻功著称的“飞天鼠”吴宗贤。只听说吴宗贤回来过一次,又奉了郭竟的命令,匆匆离去。
这天傍晚,穆乘风在客栈中苦苦等候,却不见郭竟来践约。
他忽然想道:我苦学多日,不知易容术到底有几分成就?不如,我易容前去赌场试试,一来给“鬼脸书生”一个惊喜,二来去见见郭伯伯,他若有事难抽开身,也好,自己向他告辞后,便可动身离开了。
主意这么一打定,他便回房更衣,换了一件短衫,脸上也用“易容膏”涂成蜡黄色,描上两道浓眉,又贴上了几撮胡须,把自己改扮成中年庄稼汉的模样,也不告诉巧手如来孟浩南和店中伙计,悄悄溜出客栈,沿着大街向长乐巷赌场走去。
年关将近,长乐巷赌场正是生意鼎盛之际,乡下庄稼人辛苦了整整一年,唯有年底才有闲暇。
忙惯了的人闲下来,只有拿赌钱消遣消遣,于是便以“采办年货”作为借口,纷纷涌进长乐巷。
穆乘风一身旧布衣裤,夹杂在人丛中毫不显眼,戌时刚过,他便走进了赌场。
这时,“开场铃”已经响过,赌场中满满的,挤了一屋子赌徒,正在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穆乘风拢着袖口,混在人群中绕了一圈,左顾右盼,只见“鬼脸书生”坐在柜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