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左毅早已经抛开杂念,全力拨打着袭来的无形剑气,开始时还有些手忙脚乱,待得渐渐熟悉后,基本已经能够应付。面对如潮水一般的剑气,左毅就像那水中的礁石,被一遍遍地冲击,却总是能安然无恙。
渐渐地,左毅仿佛置身于一处交战正酣的战场,自己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在最中央,两边的士兵发现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后,都以为是对方的人,每个人都挥舞着大刀、长枪攻击他。面对漫天的刀枪,左毅已没有时间去想,立时挥舞着长剑攻击能看见的每一个人,长剑或点、或撩,有时又剑作刀使,狠狠地劈砍着,这个时候思考已经没有意义,仿佛是身体直接支配着长剑,以最省力的方式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黑白子三人见左毅竟然能够在大哥的无形剑气中稳下来,只那么随随便便一拨,还不等身体完全摆脱剑气的攻击范围,又去应对下一道真气,同时脚步稍一移动,上一道剑气已彻底做了无用功。
黄钟公面露喜色,欣慰地点点头,毕竟是局中人,比之黑白子三人更了解左毅此时的状况,那正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顿悟境界。一朝顿悟,抵得上苦修三年。他也不再刻意加快无处无形剑气的速度,而是等左毅完全适应之后,再稍稍加速,如此一来,左毅既能感觉到压力,有不会被打断顿悟。
到了最后,在黄钟公的全速施展下,左毅也能够完全适应,剑法也越发得圆润自如,每一次出剑都犹如羚羊挂角一般,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黄钟公自然能够看得出林寒的进步,在左毅完全适应之后,索性盘膝坐下来,将瑶琴托放在膝盖上,左右手同时在琴弦上挥洒着,这一次又有变化,只见琴音立时变得高亢起来,虽然无形剑气的数量没有变化,但是其中却夹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听到琴音的变化,黑白子三人连连后退,同时全力运转着内力抵挡琴音的侵袭。
身处战场中的左毅只见到天空立马暗下来,两边的士兵都是全力敲打着兵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一股血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战场,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每一个向他攻击的士兵都是神情大变,明显变得狠辣许多,就算是被重伤之后还是向他扑来,那样子是恨不得要咬他一口。
血腥之气越来越浓烈,左毅也是心中发狠,出手再不容情,主动冲进人群中,靠着脚步的不断移动,在避开对方兵刃的同时,长剑划向对方颈脖等要害部位,不等对方身死已是快速攻向下一个敌人。不长的功夫,已是从最密集处杀出,入目的正是大大的‘帅’旗,左毅大喝一声,连连寸步前进,阻挡的士兵全部被劈成两半,在统帅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左毅跳步跃起,长剑从右向左反削而出,待他越过统帅落地时,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还在天空高高飘着。
长时间的打斗,左毅也有些疲乏,在将统帅斩首后,松懈之下感觉后面有人侵近偷袭,下意识地甩剑格挡,却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手上一轻,长剑断为两截,手臂上微微一凉,已是被开出长长一道血口,剧痛之下,战场瞬间消失,左毅环首四顾,哪里还有什么战场,分明是四个老头站在旁边,而这里依旧是梅庄的空地上。
左毅右手食指疾点,将左手创口处穴道点住,止住血后将目光望向黄钟公。
黄钟公关切地问:“少侠不要紧吧?可有伤到要害?”
摇摇头,左毅道:“没事,晚辈记得之前是在一处战场上,怎么?”
见左毅没事,黄钟公放下心来,好在最后一道无形剑气在击断长剑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力道,只是在其手臂上留下些外伤罢了,听左毅问起之前的事,笑着说:“恭喜少侠了,你刚才进入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顿悟境界,想必收获不小吧?”
“原来是幻觉。”左毅轻声说道,回忆起幻境中的点点滴滴,嘴角泛起笑容,说:“既然是在战场上获得的剑意,就叫你‘破军’吧。”
“看来少侠大有收获啊!”黄钟公感慨到。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顿悟是否与黄钟公有多大关系,但这恩情绝对不小,左毅恭敬地给他行了一礼,拱手道:“晚辈多谢前辈的栽培,此恩必定不敢忘。”
摆摆手,黄钟公道:“也是少侠的机缘,与老夫没有多少关系,少侠不及介怀。”
左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暗道:如果条件允许,将来必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