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恢复了并驾齐驱,既然被看穿,文伽也是个爽快人,便直说道:“青州真的发大水了。”
呵,原来如此。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玄一记得,就在武则天拼命折腾要称帝的这两年间,大唐境内灾祸连绵。
什么发水啊,狂风啊,饥荒啊,应有尽有。
“怎么,终于相信我的神力了?”他故意揶揄,用玩味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或许,你是有点真本事的。”
“不过,我仍然不相信你能预言命案的细节。”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死心眼。”
“怪不得,明珪不愿意和你好。”
“你说什么?”文伽瞪了他一眼,某人连连道:“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两人缓慢行进,一路上看到许多百姓,行色匆匆,心神不定。玄一发现,好几个人身上都贴着黄纸符咒,不知是作何用处。
“这些人是怎么了?”他指着一个扛着扁担的货郎,问道。
文伽扫了一眼,见怪不怪。
“那是避祸的符纸,这两天城里怪案频发,百姓们惧祸,就都求了符纸贴在身上,以保出行平安。”
“这是哪一家道观发的符纸,你看得出来吗?”
文伽斜了他一眼,嗤道:“你也是道士,就看不出来?”
某人瞪了瞪眼,还未及开口,文伽便接着说:“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假道士!”
“小娘子,我不是假道士,我是如假包换的真道士!”
徐文伽扬鞭而去,玄一跟在她的后面,大声叫唤。
“五通观!”
烟尘之中,回荡着三个字,说话间,安善坊就到了。
坊门之内,偶尔有一缕缕的青烟升起,张玄一疑道:“这也不是做饭的时间,怎么会有青烟?”
“你们不知道吧,这里昨夜起了大火了,烧死好多人,忒惨了!”背着木柴的老汉,从马身旁经过,随口说道。
什么!失火了!
玄一一惊,立刻跳下马,抓住老汉,仔细询问。
“老伯,安善坊住家极少,怎么会失火了的?”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汉见他身穿道袍,玉簪竖插,还以为他是来做法事的,便把实情都说了。
“昨夜安善坊有旱魁出没,把西店烧了,死了好几个奴婢,就连老板沈多金,也没能逃出来。”
“这不,武侯们把尸体都抬走了,整个店铺都毁了,老汉看来,这以后,安善坊就要彻底荒废了,可惜了。”
中市深处,中市深处……
仿佛是天外来音,这句话不停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看来,昆仑奴一定是出自中市,而且就是这被烧毁的西店!
玄一也终于明白,为何百姓们会贴着符纸出门了。
“走,进去看看!”
两人下马,即刻赶到废墟处查看。
老汉说的没错,焦尸都被抬走了,西店境内,除了烧黑的木板,墙垣,几乎什么也没剩下。
厢房、正堂,门前的牌匾,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玄一凝望着眼前的废墟,心里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