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梦,不要再说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贺以南忽然把手中的红酒杯掷了出去,人也猛地站起身来,他一贯在人前的好脾气全都消失不见。
“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打破了客厅的沉寂,从邱梦进来后,这里再也没有了安静可言,贺以南的情绪也随着酒劲儿翻涌上来,眼神里的恼怒毫不掩饰。
邱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贺以南……”
她的脸色也变了,害怕最终还是被有恃无恐取代:“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想连我也一起弄死?”
“邱梦!”贺以南喝了一声,声音已经带了警告。
邱梦却不管,高跟鞋踩着那些玻璃渣走到了贺以南身边:“是啊,你是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了我,你也绝对下得了手,毕竟你连盛知夏都已经下手了,我又算得了什么?”
邱梦不要命地继续说,说到后来开始打感情牌:“我真傻,明知道你心里对盛知夏念念不忘,却还是对你贺以南痴心一片,可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女人,有感情,会嫉妒,十年啊,贺以南,我认识你已经十年了,我陪在你的身边不比盛知夏短,为什么你在她死后还是忘不了她?”
她的手抚上了贺以南的胸膛,贴着他心脏的位置,仰头望着贺以南道:“每一天都躲着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喝闷酒,我不过是动了盛知夏的一副耳环而已,你就这副样子,恨不得杀了我!我做错了什么!是错在不应该爱你,还是错在不应该嫉妒!”
邱梦歇斯底里地质问,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完全不管不顾地发泄道:“你知道吗?我也很累!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公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那些合作方和渠道商都需要搞定,遗作展还出了失窃的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下一季新品的发布,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忙得连轴转,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你以为我过得有多好!”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邱梦忽然伏在贺以南怀里,悲切地哭着。
贺以南暴怒的情绪终于也一点一点缓了下来,多少次都是这样,邱梦以退为进,在要吵起来的时候妥协,她根本不想撕破脸。
贺以南又何尝希望这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好了,别哭了。”贺以南拍了拍邱梦的背,算是安抚,眉头却还皱着。
“小夏的东西那么多,你想要,都随你拿去,为什么一定要戴这副耳环?小梦,你的行为还是有点不成熟,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连你都知道这耳环是我送给小夏的,别人会不知道?还是小心一点好。”贺以南顺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邱梦抬起头来,眼里却没多少泪水,睫毛膏已经花了,贺以南的家居服成了重灾区,留下了很多脂粉的印子。
“阿南,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耳环的来历?”邱梦笑问,神色却并不那么高兴。
“说。”贺以南的耐心还是有限,只要提起这个耳环,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别样的嫉恨,那种嫉恨,哪怕是盛知夏已经死了,却还是无法消弭。
因为还有一个人好好地活着!
陆慕辰!
“十八岁的时候,我跟盛
知夏上同一所高中啊,那时刚刚高考完没几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你开着车来学校接她回去,我也在车上,等回了家,我就不能继续跟着了。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把耳环送给她的吧?”邱梦笑了一声。
贺以南的眉心一跳,唇角抿紧,邱梦看到了他的微表情,笃定了:“我就知道我猜对了。可惜啊,她当天晚上就跟陆慕辰出去了,说是毕业旅行,好几天都没回来……”
贺以南的神色终于又重新黑了下来,将邱梦从身上掀开,怒从心头起:“邱梦,你想怎么样?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以南的呼吸粗重,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他的心里充满了与当年一样的嫉妒和恼恨。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没有办法把前因后果全都猜出来。是你有一次喝醉了,亲口对我说的。你说你恨,你恨陆慕辰,恨盛知夏,你那么爱她,差一点就想为了她放弃仇恨,还为了她亲手画图纸、亲手设计耳环,作为她十八岁的成人礼。但是盛知夏呢,她却不自尊不自爱,跟陆慕辰出去鬼混,一去就是好几天不回。她的眼里只有陆慕辰,只有陆慕辰!从来没有正眼看你一下!你只是盛家的养子,和我这个佣人的孙女没有什么区别……”邱梦声情并茂地挑拨,一点不介意再给贺以南的心口补上几刀。
“所以说,阿南,盛知夏该死,她本来就该死,辜负你的一片真心,就算你们结婚之后,她还是没有完全忘记陆慕辰。现在她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过去了,那些不堪的过往和你的伤心事,全部都过去了!而我邱梦,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我可以为了你杀人,可以为了你去死,拜托你对我好一点,别为了一个两个不相干的人伤我的心!”
邱梦说着,一把抱住了贺以南,踮起脚尖想吻他:“阿南,我已经好久没感受到你的温暖了,你就不能好好地疼爱我吗?”
软玉温香在怀,贺以南的心却乱糟糟一片,伤疤撕开,血还没止住,他的眼前闪过盛知夏死前的一幕,她难以置信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声的哀求和辱骂。
灵犀河里泛出异样的颜色,应该是黑暗中的血色,那一刹那,看着盛知夏沉下去,贺以南呆呆站在岸边,流下了眼泪,他的心已经被扯裂了,却又痛又舒服,他看着那片黑暗的血涌,笑了,喃喃:“小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哥哥真的……永远爱你。再也没有人能把你夺走……”
现在重温那一刻的所有,还是有种热血和阴暗同时在心里横冲直撞,贺以南没有躲避邱梦的吻,他一把将邱梦抱了起来,不痛不痒地笑道:“贱-货,我早就知道你想我了。一天不睡你,你就受不了。”
邱梦一点不反驳,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顺势勾住了的脖子:“是啊,阿南,你最了解我了,在床上,只有我能配合你,我最爱你!这十年,我没有谈过一个男朋友,从我的身,到我的心,全部都给了你啊!”
邱梦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似乎是在邀功,两人在卧室的大床上滚作一团,没有谁要放过谁的意思。
然而,在邱梦高度的配合和娴熟的技巧下,贺以南的脑海中却浮现出晚上离开餐厅前楚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