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知守面色羞惭,愤然说道:“兵败被擒,在下没什么可说的。若能痛快赐之一死,则在下感激不尽也。”
“我杀你做什么?”郭继恩轻笑道,“自然是将你枷至西京,由朝廷议处阁下之罪责。是死是活,自然也由朝中诸位相公决之也。”
卢知守大惊道:“求郭将军给在下一个痛快!那梁忠顺与在下乃是生死之仇,在下若被遣至长安,必遭羞辱而后致死也。还望将军开恩,便在此处将在下斩首示众,亦不敢忘将军之恩。”
郭继恩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转头吩咐道:“将此人锁入槛车,先押入常山城去。”又瞧着高政永点头道,“今日高团练立下大功,监军司当记录在册,以为旌扬。”
“是,是!”高政永激动得不知所措,只会连连称是。郭继恩又见顾齐元神色颇为失落,他只是轻轻一笑。擒住敌酋这种大功极是难得,顾齐元行伍多年自然明白,他也没必要再去安慰。百里桐倒还好,初上战阵的兴奋之色尚未褪去,他还不明白自己这一队究竟错过了什么。
这时常山刺史孙光祖、别驾蔡南全也已经急匆匆赶来。孙光祖见到五花大绑被拖往城内的卢知守,先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这才满面笑容上前向郭继恩见礼道:“卑职常山刺史孙光祖,见过郭统领。统领飞兵天降,剪除凶匪,解救黎元,职代常山全境之百姓,感激涕零!”
“孙使君不必如此,某等身为军将,保境安民,本分事也。”郭继恩马上还礼道,“还请孙使君于城内召集医生,协助一道救治伤患。”
“这个理所应当。”孙光祖忙道,“还请制将军与众位将官,这就入城去歇息。”
“多谢使君美意,老夫要替少将军坐镇军营,就不入城了。”朱斌荣摇头说道,“还请少将军领着各位这就入城去罢。老夫的伤势并不要紧,不需挂心。”
郭继恩见他神态甚坚,只好命杨运鹏分兵移驻并州军营垒,段西龙陪着朱斌荣坐镇燕州军大营,自己带着向祖才、王庆来、郭继骐,和亲卫营两队官兵一道入城。
到得城门处,郭继恩翻身下马,瞧着伤兵们被伙伴们搀扶着,或是躺在马车上,鱼贯入城,他便逐一看过,温言安慰大家:“安心养伤,不用担心往后,愿意回军营的,只管回来。实在不想回来的,监军司也会有安置,众位都不用担心。”
团监丘振之腿上中了一箭,躺在马车上大声道:“少将军只管放心,待卑职伤势好了,是一定要回营的!卑职的本事少将军是知道的,将来还要跟着少将军北上松漠,再立战功。”
“你的心思我知道,不用多虑。如今只管安心养伤。”郭继恩拍拍他的肩膀,又瞧瞧一旁护送的王元相,“这位就是元相老兄?”
“正是卑职,好教统领知道,卑职今日奋勇在前,砍了五颗脑袋。”王元相忙正色答道,“不曾辜负统领提携。”
“好,正是虎父无有犬子,王老将军知道了,也定然会高兴。”郭继恩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进去罢。”
伤兵们都入城之后,刘清廓这才上前抱拳道:“卑职后军乙师刘清廓,参见主帅。城内军营,卑职已教人腾出营房,安顿受伤的各位同袍们。统领还有什么吩咐,卑职必定照办。”
“好,不必多礼。”郭继恩打量刘清廓,心下暗赞果然一表人才,“这些时日辛苦后军乙师各位同袍了。”
刘清廓点点头:“职分所当,不敢受统领夸赞。那井陉县境,这番遭受兵火荼毒,还请统领定个章程,加以安抚才好。”
“这个是咱们分内之事,回头就与孙使君等一道商议。”郭继恩点头道,“咱们进去说话。”
他们从北门进入常山府城,就见无数百姓,黑压压一片,全部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