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醒来的消息不时便传遍了军营,自然也是让众军心中一安,不过值此初醒之际,众人也是不予打扰,只有云恒一直在宋阳身边陪着他,待到宋阳身体好转之后,也是吩咐云恒可以见人处事了,无需这般休养,虽是云恒多般提醒,依然是制止不了宋阳的选择。
而最先拜访宋阳的便是那位静候已久的六王子了,当他进来时看到云恒的一瞬间,心中却是泛起不小波浪,这位少年果然是云恒,当然此时自己纵是与云恒有故也是不便提起,便是向着床榻那边,微微鞠躬,作揖问候,“国师为国为民,大伤初愈,小子怀轩携父王之意,前来问候国师,望国师能好生休养,好生庇佑我南楚。”
宋阳示意云恒慢慢将他扶起,也是在床榻之上予以六王子一个回礼,“六王子心意,阳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已病愈数日,仍不见这战场之讯和他人之请,想来是六王子不让老夫管理这些事否?”
“怀轩不敢,国师大病初愈,若是在此之际仍是过度操劳,于国于民皆是损失,我也曾学得一些医术,观国师今日之态,仍然是抱恙在身,便不愿将诸事劳烦于国师,以伤国师身心。”
“哦?原来六王子也学得一些医术,殊不知老夫自身便是学医二十余载,难道老夫这二十余年所学不足六王子的一些医术?”
云恒看到宋伯伯这般勉强,正欲劝说,但宋伯伯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手势,让自己不要掺和,那云恒自是乖乖听话,看看这六王子倒是如何作答。
“怀轩不敢,只是国师乃南楚国士,若是有所劳损父王也会怪怀轩照顾不周,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小事自是由怀轩处理即可,只是这些许大事,以怀轩来看,非国师无以决策。”六王子便又是放低身段,谦虚地说道。
“六王子,这现下却是有何等大事需得我亲做主意?!”宋阳从那六王子之前话语中自是猜测出六王子有事相问,便是以此反问,不过这六王子的进退选择倒是让宋阳刮目相看。
“前几日,南面衡阳传来消息,苍梧军攻打衡阳未果,李尧将军成功突袭夺取怀化,南面之危已解。只是同为数日前,大秦征西将军阮璧派使者出使我南楚,欲使秦楚两国相和。
虽然之前父王愿与大秦停战以和,但自国师出征汉中以来,父王便摒弃此想法,然此时汉中之战大秦小胜,阮璧竟然修书求和,父王不甚明白其中缘由,朝中虽有林震将军和国师诸位师弟,但各方意见不一,也是迟迟未下决定,便遣人来上庸,托怀轩前来询问国师,”
六王子继续说道,“并且此次大秦求和,愿以下位之态,进献黄金三千两,绢帛三千匹,马匹两千。”
宋阳听到此番消息心中则是暗中佩服阮璧此人,难怪那日阮玉未曾选择五人尽出只是为了保全此人,本来汉中之战便是宋阳自身的情仇之战,时机、战场、选择皆是不佳,因此在汉中受挫也是必然,然而此时这阮璧竟然献此求和书,以修秦楚之好,想必是阮玉之伤甚重,至少一年之期,求和也许阮璧此人对北燕也是有所想法,不愿在东南面再起争端,也是为了让阮玉有得恢复的时机。
可是南楚也是急需这次求和的,虽然宋阳仍未确定吕梁是否在来年春天会出兵襄阳,但如今自己身体康复还需一段时间,并且据欧阳兑师弟和陈坎师弟的烟雨楼情报来看,至少自己发兵汉中之前,吕梁在宛城确实有不少动作,只是这天气即将入冬,并不适合吕梁发兵。因此,宋阳思考再三,还是觉得需要接受这次求和,当然最重要的是,恒儿的出现让宋阳并不想强行发动大范围对大秦的战争,于国于民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六王子,我虽为情而战,自觉对不起南楚国民,此时先是希望六王子能于皇上禀报,将吾之俸禄抽之七成尽用以抚慰汉中之战战死伤残的将士及其家属。而对大秦此事,老夫认为大秦此次求和乃是以求喘息之机,想来定是那阮玉与我相抗身受重伤。
然大秦本次战争并未损失良多,国力依旧强大,因此短期内南楚尽量少与大秦摩擦,因为此时的南楚比大秦更需要这次休整,而且据我所知,宛城变数极大,梁烨可能趁我伤病未愈,来年春天便会大举进攻襄阳,作为梁楚之间最重要的屏障,襄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夫也是希望六王子能告知王上,不急于强攻勾吴,而应韬光养晦,以备来年春天襄阳可能面临的战事,纵使吕梁彼时未曾进攻,防患于未然自是应该。至于苍梧此处,若无大国交战作掩,短期内也是难有作为,不过怀化与衡阳二处还需小心防备。”
“那国师的意思是答应此次大秦的求和?”
“也不尽然,大秦此次求和乃是以下位之态,以我来看,当重新设定求和条款,以保证秦楚二国地位平起平坐,而无高低之分。”
“怀轩不懂国师此番作为却是为何?望国师指点。”
“如今七国乱世,难有大国称霸,吕梁、南楚、大秦皆是如此,而此时大秦本是大国之威却以小国之态,乃是将我南楚置于风口浪尖之处,若别国得知其中缘由,定然不服,如此南楚虽无霸主之利,却拥霸主之名,定然会受多方牵制,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