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眼河北岸,庞大的人流在结冰的河水前停了下来。
虽然这里寒风依旧,但比起大盆地北面,环境已经相当舒适了,至少没有那些可怕的暴风雪。
自从五大部落诞生之后,他们的人民,牛羊,马匹从来都没有大规模地聚拢在一起,就连各自的领地都相隔甚远,仿佛一直有一个古老的规矩在制约着这些寒风的子民。
但是现在,在暴风雪的逼迫下,一切规矩和传统都荡然无存了,冰眼河的北岸,五大部落的人们挤在一起,因为地势狭窄,牧民们搭起的帐篷之间连一丝能通行的缝隙都没有,牛羊和马匹混在外面,仅仅半天的时间,粪便和腥味就让这片洁净的土地变得污秽不堪。
巨熊部落的大酋长卡蒙站在冰眼河岸边,他轻轻抬起脚,走到了厚实的冰面上,入冬一周,冰层已经完全冻结,踏在上面与走在石板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这么说,你觉得对方在使用魔法?”卡蒙站在了河面中央,转过头来,对身后的皮埃斯说道。
“很有可能,父亲,除了魔法,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产生那么恐怖的爆炸,漫天都是火焰,连空气都烧的干干净净。”
皮埃斯说起这些,眼神里还露出一丝后怕来,虽然不像瑞肯那样面对吉恩·雷瑟时显得唯唯诺诺,但在卡蒙面前,皮埃斯还是毕恭毕敬。
“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发动了两次进攻,一次损失了骑兵,一次损失了步兵,而且都是被同一种方式击败的,对吗?”卡蒙盯着皮埃斯的眼睛,直勾勾地问道。
“是的,父亲,但是我……”
卡蒙并没有让皮埃斯继续为他辩解,他走到这个儿子身前,两只手放在皮埃斯的左右肩膀上。
“强者不会同时跌倒在同一个地方,更不会为自己的失败辩解,你得记住这点,我们是寒风的子民,我们不像那些南方佬一样住在城堡中,被食物和美酒簇拥着,这片土地没有什么机会让你连续犯一个错误,要知道,一个致命的失误可能就会葬送整个部落,你懂了吗?”
卡蒙的语气沉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巨熊部落在北境的地位,好让他的子民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获得更多的食物,但现在,皮埃斯一役,几乎折损了巨熊部落大半的士兵,对于卡蒙来说,这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他也并没有太过责怪自己的儿子,攻击铁泥城是自己的决定,虽然指挥者是皮埃斯,但无论怎么样,他也有责任。
“是,我记下了,”皮埃斯低下头,脸色铁青,他也知道自己的这次失败会对巨熊部落带来很大的影响。
卡蒙松开搭在皮埃斯肩膀上的双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然后对皮埃斯低声道:“把你的左手伸出来吧。”
皮埃斯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干什么,但他并没有反抗,这是北境人的传统,失败就应该付出代价,即便他是大酋长的儿子。
皮埃斯摘掉左手上的熊皮手套,将手掌握成拳头,只露出小拇指。
滋~~~
利刃划过皮肤,切断骨肉,一股钻心疼痛从指骨中传来,皮埃斯紧紧咬住牙,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从手掌蔓延到整个手臂,而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小拇指的存在了。
“记住这种感觉,也记住这次失败,”卡蒙将剁下来的小拇指放到皮埃斯手心里:“把它晾干,剥出骨头,戴到你的项链上。”
“是……父……父亲,”疼痛让皮埃斯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他的脸色煞白,攥着小拇指的右手不断微微抖动。
呜呜呜~~~
这时候,北岸的聚集地里,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那是军队准备开始渡河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