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的目之所向之处,高高的城墙把天牢护得严实,密不透风,上面的旗子被风挂起,簌簌作响,左右摇摆。
我点点头,只带了小白跟随我一起上去,小算子留在车马这里看守。
高耸入云的城墙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远处的西山斜阳像是一颗鸡蛋黄,此刻半边被山遮住,半边露出来,多像是娇羞女子半遮面的感觉。
长图负手而立,站在城墙上头迎着夕阳,迎面便是一片金黄色的斜阳打在脸上,他微微合眼。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此刻的静谧,总是有些别样的风情。
风吹乱我的头发,我伸手把迷乱的发丝拢好。
他猛地睁眼,看向我。某个瞬间,我明明没有心跳,但是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我似乎有种久违的心悸的感觉。
很奇怪,此时他的眸色呈现的一种琥珀的颜色,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的引人注目,他是南方中人少见的单眼皮,看起来阳光,没有心机城府,特别是笑起来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他从内心散发出来的那种生机勃勃。
“公主,站在高处的感觉如何?”
“高处不胜寒,被夕阳笼罩,但本宫仍是觉得寒意四起。当然了,站得如此之高,本宫竟然意外的平静。”
“嗯,对于高处的渴望,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在渴望,卑职也不例外。本来今日的心情就很烦闷,但是家中母亲的一封修书,让卑职心生喜悦,恍若千帆过尽,历经劫难重获新生。”
“何事能让长护卫如此喜悦?”
“卑职的郡父突感急症,此时卧病在床,不出三日,再无办法的话,他必死无疑!”
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自己父亲将死的情况,我大致能猜想出来一些正常人的情绪,或是悲伤,或是伤痛,但就是不能够想象出来,他语气中的那种平静中带着的一点点喜悦之情,当然,喜悦是出自他的口中。
“长护卫为何如此绝情?自己亲生郡父将死,居然无动于衷,甚至还能高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单单从他的外表来看,果断看不出他语气中的那些阴暗面。
而且他为何要同我说起这件事情?
“公主只消听听便可,卑职见着公主,就想要把心中的这些想法告知公主,公主听过之后,也不必觉得害怕,各种原因,现在卑职也不方便直说,公主殿下请回吧。”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子对待我,自从我进攻以来,万千宠爱,娇生惯养,手中掌握着一大片人的生杀大权,人人都敬畏我,可是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很明确的是在得罪我,而且得罪我之后,他还轻飘飘的一句,让我不必放在心上?
万山之中的一点红也终是落下去了,他站着不说话,只是固执的盯着那抹斜阳落下去。
我觉得无趣,既然他不肯多说,我多问也无益,召回城墙那头的小白,我们一前一后的就就着垂直高耸的城墙石梯下去。
小算子在对我招手,仿佛我是个凯旋归来的大英雄一般,我勾起嘴角轻轻嘲笑一番。
我大概是忘记了,我的身份并不是云容,现下的这个身份不过一缕云烟,梦中花朵而已。
回到宫中,便是一个犹如棒槌一般的好消息,把我从刚刚的低落情绪当中敲醒。
药师黄沧揭榜入宫,此刻正带着皇榜,被宫娥迎接着朝凌霄殿走来。
我不要命一般的朝着凌霄殿奔过去,太医院那些废物,若是今日的三日之限仍是毫无头绪,那我便杀鸡儆猴,把首医打入天牢,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结果不消我出马,逼迫太医院的人,皇榜就被人揭下,现如今正往宫内赶来,云熵有救了。
黄沧乃是江湖之中有名的药师,能解百毒,能制百药,但行踪不定,云游四海,为人十分的有趣,所以大家都喊他沧老头。
云张氏听闻消息,早早的便乘坐銮座闻讯赶来,就连崔飘飘在道听途说之后,在刚刚服药准备躺下养伤的时候,又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凌霄殿奔来。
我到的时候,一众人都围在宫门外,宫门紧闭,云张氏被宫娥扶着又来走去,焦急不已。崔飘飘像是一个失魂之人,脸上挂着泪珠。
云张氏怒吼她道:“要哭滚回去哭,成天哭哭啼啼的想想什么样子,英的运辰便是被你这等狠毒之妇败坏的。”
这一说不要紧,崔飘飘咬着嘴唇,竭力不让眼泪滑落,我跑过去大口喘着气问道:
“母后,听闻有人揭皇榜入宫了?现在是在里面吗?为何要紧闭宫门?母后,万一他是个歹人,企图对皇兄不轨呢?”
“放心,容儿,哀家年轻之时,便早已听说过黄沧,沧老头,乃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药师。能解百毒,能制百药,见着他等同于见着华佗在世,容儿且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