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进得人群,抬眼一瞧,不看则罢,一看真个是眼前一亮。但见不远处,一处树林之中,已是横七竖八的散落了十数株折断的松柏大木,一株海碗口粗的苍松之侧,武松上身含胸拔背,稳如钟,下身圆裆,好似桥。正凝神运气。忽然之间,剑眉倒竖,虎目圆睁,精光四射。”嗨”,一声大喝,猛的一沉肩,虎躯疾风一般撞向大松,砰的一声,大松剧烈摇晃,树下积雪纷纷洒落,随风乱舞。“嗨”又是一撞,只听得咔咔之声四起,苍松已是斜歪半边。众人皆发出一声惊叹,正当众人惊叹之时,“咦嗨”。随着一阵响亮的呼喊,咔嚓,轰隆,这株大松竟是在武松三撞之下,齐根而断,轰然倒落,激起一阵雪雾。
“呀,这位大师天生神力,真乃神人也,好生厉害,吾等佩服不已”。一旁观看众人,眼见此景无不折服,鼓掌叫好之声再次响起。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刮过,众人皆掩袖捂面相避,而武松则肃然挺拔,迎风而立,竟是纹丝未动。大风迎面,鼓起衣袖,发出呼呼声响,好一派天神临凡气象。众人眼见武松这般神勇,竟有几人跪倒在地,拜服起来。
“哥哥,好手段,小弟佩服”燕青冲着武松一抱拳。“小乙哥,这位大师看着面生,小乙哥唤大师做哥哥,莫非是小乙哥的故人?”。问话的正是村中酒肆的店小二,丁牛儿。这小厮平素最喜打听,乃村中活络之人。方才闻得山里有人单手放树,便一溜烟的过来一看究近。燕青常去酒肆打酒,因此算是与这小厮熟悉。燕青听得丁牛儿问话,哈哈大笑起来。“丁牛儿,这位大师可不是一般人,这位大师可是。。。”。话到此间,燕青忽觉不妥,微微思索,顺口一改。“这位大师可是东京大相国寺的智能行者,因某家在东京时,便在相国寺附近厮混,一来二去认识的这位大师,端的是一身好武艺,人品端直,小人仰慕,因而结拜为兄弟,哥哥昨夜刚来吾处,所以汝等不识的”。
燕青说完,抚掌大笑着来到了武松近前,冲着武松一拱手“哥哥,一身好功夫,神威无比,还似在东京时一般无二”。燕青说完这话,连忙冲武松递了个眼色,武松虽是粗人却非庸人,一见燕青如此这般,亦是心领神会。“哈哈,兄弟,想当日我兄弟二人在大相国寺朝夕相处,甚是快活。此次来寻兄弟,亦是心中多有挂念,方丈命我云游,于是贫僧便急着来寻兄弟”。言罢,哈哈大笑。
“哥哥,方才小人已备好酒菜,许久不见哥哥归来,不想哥哥竟在此间显露神威,哥哥为何来此伐木?所为何用”。燕青望着武松,以求心中疑惑。武松望着燕青,哈哈一笑,“兄弟,汝来的正好。洒家刚刚伐了些大木,估算着还差几株,兄弟一旁歇息,且看洒家再来过“。言毕,大袖一挥,又往一株松树大步而去。
燕青见武松如此,胸中热血涌上,豪气顿生,哈哈一笑:“哥哥,你既如此这般,做兄弟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礼,许久未动筋骨了,今日,且也看某家身手如何”。言罢,脱下披风摘下范阳帽递给了丁牛儿,“小二哥,劳烦你帮某照看一下”。只见燕青活络了一下腿脚,走到一株松树旁,围着松树缓缓绕行,忽的,燕青剑眉一竖,“嗨”,一个飞腿踢中树身,紧接着腾空尚未落地之时,空中借力打了个旋,又是一脚正中树身,只踢的大松震颤不已,竟是有些松动。
燕青腾身落地,面露喜色,已然是心中有底,接着上前接连几脚,咔嚓,大松亦是齐根而断。
旁边围观众村民哪曾见过这等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好似傻了一般,许久才叫好掌声四起。“小乙哥,好手段啊,相识已久,小人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不曾想哥哥竟是这般好身手。也难怪,刚才那位大师身手如此之好,汝是他兄弟,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丁牛儿心服口服,四下里一众围观村民亦是纷纷点头称是。
风雪之中,燕青武松各显神通,一注香的功夫,二人又是各自伐倒几株大松。“兄弟,足矣”。燕青听的武松言语,拭了一下额头微露汗珠,回身看向武松,刚想发问。但见武松长身而立,单手打了个四方稽。“诸位乡民,俺有一事相求,不知各位可能相助否”。众乡民早已视武松如天神一般,听得武松所言,众人皆服,皆言但听大师吩咐,无有不从。
武松听到众人如此爽快,心中大喜,哈哈哈大笑起来。“多谢诸位美意,俺想请诸位助俺把这些伐倒木材送往小乙哥家院中,不知可否”。众人一听,皆哈哈大笑言道,当是何事,原来是这点差事,就是大师不言,吾等亦会出力相助,大师,小乙,但放宽心,吾等这就动手....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所有树木尽皆运至燕宅院中,燕武二人眼看众乡民如此淳朴助力,心生感激。想请众人村中酒肆中去吃喝一番,众人连连摆手,哄笑散去。片刻之后,众人已然散尽。燕青和武松回返屋内,关上门来,和着李师师,三人犄角而坐。“哥哥在上,小人方才与小二一派胡言,还望哥哥勿要见怪啧个。哥哥,小人如此,实属无奈。吾等虽退隐山林,却是更要藏好踪迹线索,以免遭遇无妄。兄长,但求兄长莫怪于我”。燕青言罢起身,拜倒在地。
武松见罢,连忙起身搀扶起燕青。长叹一声言道:“兄弟,俺虽是粗人,却是明了晓汝之用心。此事,汝处理甚为妥当”。燕青见武松未曾怪罪,甚是欢喜,接着又言道:“哥哥,今日伐的这许多木材来,所为何故啊”。李师师听得此问,亦是向武松面露疑惑之色。
武松见二人如此,哈哈哈大笑:“小乙,弟妹,承蒙二位收留,俺心内十分感激,怎奈俺是个粗人,汝家亦颇为简陋,俺若是与二位共居一处,想是有许多不便。于是俺便寻思伐些大木来,在汝院内造一简单居处,如此这般,你我各自自在”。
燕青夫妻二人听得武松这番话语,心中甚为感慨。良久,燕青再次拜服在地:“哥哥美意,小弟心领,我知哥哥所想,也罢,就依哥哥,请受小人一拜”。李师师眼见燕青如此,亦是慢慢站起,欲行万福。慌的武松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弟妹你且安坐。此间唯汝最为尊贵,莫要再行此礼,若是惊着胎儿,以后长大成人需责怪俺的”。武松说完哈哈哈大笑,燕青夫妻亦是心中各自欢喜。
次日开始,得众村民相助,只三日,一座松木大屋便立在了燕青院内西首。燕青武松二人感念众村民助力,于大屋内置办酒食,款待众人。众人眼见燕青武松二人待人甚好,心中不由的对这二人更是佩服有加。于是村中众人时常前来大屋与二人相会,一时此间竟成了村中最热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