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陛下鄙视是亲近,被同僚鄙视是得意,但被小辈鄙视就是打死也不能忍的事了。
尉迟恭很生气,蒲扇大的巴掌裹挟着呼呼风声便扇了过来,方言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见李二潇洒地出了一脚,尉迟恭顺势就带着夸张的惨叫翻了几个骨碌。
“莫要打岔!”
李二的脸色依旧潮红,搓着手如同将要入洞房的山大王,看向方言:“你打算如何做?”
长孙无忌瞧了瞧方言,又瞧了瞧李二,欲言又止。
魏征笑道:“辅机有话不妨直说。”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皱眉道:“从长安城至此,若是修一条直道,自是迅捷无比,但听来理所应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别的不说,民房、田地、山石乃至坟茔,又该如何呢?”
“是啊,这倒是不能不考虑。”
房玄龄叹道:“老百姓向来安土重迁,偏安祖宅,敬重先祖,若遇山石,坚硬无比,难道还能将之铲平么?还有长河、清湖……长安至此已然这般,遑论至洛阳?天方夜谭,天方夜谭罢了!”
这样说着,但房玄龄心中还是抱着些许希冀的,一方面如若这条道路真能修建成功,说是功在千秋亦不为过,君不见前隋炀帝修缮的大运河,不知为南北带来多大的便利。二来,方言向来以机敏与天马行空着称,兴许……真的会有希望呢?
一时间,众人看向方言的目光里,既是忐忑,又是希冀。
“此事,小子胸中已有对策。”
方言一副智珠在握又神秘兮兮的模样很是令人嫌弃,李二拉下了脸,想要发作。
“就算你有对策,可从长安至洛阳七八百里地,修建这样一条道路,靡费几何,你可有估算过?怕是将国库掏空也难以企及。”
就不能听到国库搬空之类的话,一听见,李二便觉得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惋惜地看了一眼泼冷水的魏征,沉吟半晌,终是摇头道:“兹事体大,以后再说罢!”
众人相视一眼,俱是有些遗憾。
方言眨了眨眼:“啊,既然陛下不想动用国库,那小子一力担之便是。”
“你一力担之?”
李二嗤笑道:“朕知道你富可敌国,但修建这样的道路,嘿嘿……”
正待开启无情的嘲讽模式,李二倏地住了嘴,警惕道:“朕才不信你有这般大公无私,将全部身家都投进去就是为了建造这样一条路,你小子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谁人不知?休想瞒过朕!”
这就不能忍了,没有小爷我带你们发财,怕是现在你们看见都还在苦哈哈地守着几亩地过日子,全然不像如今这般醉生梦死,听说李孝恭现在满院子都是买来的歌姬罢?
“陛下,这您就甭管了,不就是一条路,为了大唐的百姓,臣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话音落地,铿锵有力,大义凛然的方言令众人震惊不已,一副白日见鬼的模样。
李二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方言,眉头皱成川字,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啊,时日不早了,臣在府上备了丰厚的吃食,还请陛下和诸位叔伯赏脸。”
说罢,不去理陷入沉思中的众人,拔腿便跑。
“站住!”